小书屋 > 女生小说 > 甜蜜的冤家 > 第五十四章江湖山高水远
    我们齐刷刷冲到门口,扒着脑壳往下看火车下,牛八边哭丧着脸边正锲而不舍地追着火车“快拉我上去,喂,快呀!”

    “快点!”我用尽全力将力气将手伸给牛八,牛八跑着抓我的手,但是每一次差一点,两个手根本无法拉到一起。

    火车越来越快,筋疲力尽的牛八很难在再跟上,终于怅然地站在原地。阿五驴急得快哭了,眼镜男嗖一声跳车,跑到牛八身边,拉着他猛跑,像是老鹰抓小鸡的架式。有眼镜男的助力,牛八勉强能跟上火车节奏。小马六、阿五驴急得伸手去拉,而是更向前一些,猪头三的身体快要前倾“抓住呀,我们必须一起走!”

    眼镜男提一口气,纵身一跃,终于紧紧抓住猪头手,三人翻滚在煤堆里,都露出的笑容。眼镜男看着我们小马六和牛八相拥而泣,就安静地坐到另一旁,将脸埋到衣领,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车外。

    全伙整齐了,现在正对着猪头三苍白的脸,他大汗流浃背“小马六,我们要开始呕吐了吗?”现在似乎呕吐会是我们征程中最可怕的事情。在火车轰轰的蒸汽中,猪头三开始呕吐,他冲到车门口,外露脑壳出门,一瞬间就吐得翻江倒海。阿五驴和油四鸡拼命地捶他背。

    猪头三边吐边号“我不去了,我要下车!”

    实在望不过眼的眼镜男说“这位小兄弟,火车平稳得很,不存在呕吐,除非你吃坏了肚子。”

    猪头三从迅速缩回脑壳,“啊?”当他发现一车的难民用难以置信望着他时,他的呕吐也奇迹般地立刻停上了。他和小马六挤到窗口边,眼嘴及鼻被玻璃窗压得快要齐平,像足了快乐而愤懑的小丑,呆呆望着沿途风景,他立刻轻松和快活起来,就跟坐马车一样嘛,比马车快哟。”

    油四鸡在振振臂高呼,快乐的大号“肥肠肥肠,上海我来了!”

    阿五驴也在快乐扮鬼脸“白米饭白米饭,上海我也来了!”

    牛八这儿矜持得像姑娘家,忸忸怩怩,“上海,上海,我喜欢你。”

    唯有鬼哥一脸忠厚,因为他年纪最大,也是最实际务实。但此时他忠厚的脸上现一丝狡黠因为那绵堂分开前一晚悄悄拿了些钱给他,让他日后暂保大家日常生计,但此时他不会告诉大家,怕大家瓜分挥霍一空,这钱目前最重要是给二狗子治病所用,这是他俩的秘密。这个秘密被狡猾的同伙所怀疑,并想要证实。

    油四鸡粘着鬼哥分散其精力,阿五驴趁势对鬼哥衣口袋上下其手,结果被鬼哥用砍刀手柄给揍了,鬼哥心好,可不妨碍其手狠。

    油四鸡舔着自己的手,好像口水可惟目痛,“鬼哥,你可千万不要临时跑路,到上海,你欠我一个肉包子。”

    阿五驴同意,“是啊,是阿,你要藏好哟,我也要肉包子。”

    小马六附和“鬼哥是那种贪财忘利的人吗?每个人都要有肉包子。”

    牛八用他的的方式表示了质疑“不会的,鬼哥会安排这肥差美差的。”

    鬼哥并不打算跟他们这帮杂牌王八蛋推倒,闷出一句屁话“如果有钱也是给二狗子治病。”

    我们都沉默。鬼哥从钱掌管钱起就是给二狗子准备治病的,说出来也是最明智的,正因如此我们沉默。

    我一拍言堂说“管它有没有钱,我们有手有脚自已挣钱,再吵,全都给我滚回去。”

    我走向眼镜男,向他握拳道谢,扮成很江湖的气派“英雄,谢谢你刚救了我们兄弟,大恩不言谢,江湖山

    高水远,终会有报答时。”

    眼镜男笑笑“国难当头,大家因相互帮助,不客气。”

    套路总是一步步来的,“这车要开往哪?”

    旁边的大叔代他答“说是要走上海呢!”

    从未出过远门的我有迷茫“上海是哪?大叔,这车会不会路过苏北呀?”

    我的话未问完,大叔立即像遇到瘟疫避了我一下,我更困惑,苏北咋的拉?大叔低头问我“兄弟,你去苏北做什么,那里去不了,是红军的的地方,有红色字眼,现在当局要杀人的。”

    “多谢大叔,我也是道听途说那天气好。”我的脸上只差写着“惊吓”两字

    “小兄弟,你们去上海寻亲吗”

    “我们去上海闯荡一番事业,在哪家做事最好?”

    “小兄弟,上海现在最牛是三大亨的三鑫公司和大八股党沈森山为首,他们包罗了所有的赌场生意。但是却是有命拿,却不一定有命享受,早晚得一个个挨枪子给崩了。劝你们一句,莫要混江湖,还是老老实实做事吧。”

    “那上海是不是穷人吃好穿好?”小马六伺机挤了过来。

    大叔点了点小马六的脑门,一脸愤愤不平,“哎哟喂,小兄弟,上海穷人饿要饿死,富人照样每天吃喝玩乐跳舞“蓬恰恰”,受苦挨枪子的都是华界的穷中国人!”

    我迟疑了一下,想起嬷嬷曾教导过我青帮〈十大帮规〉中第八九十条,我换句方法问“青帮不是必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仁义礼智信吗?”

    大叔哈哈仰头大笑“盗世欺名,拉帮结派,趋炎附势,小兄弟,水深呢。”

    眼镜男默默不语望着我们一对一答,若有所思。

    火车开启的第一天,我观察着四周,企图想寻的所谓青帮中人好图个方便,王嬷嬷曾教导我初闯江湖,初到一陌生地界,可用暗语锁定。我把目标锁定在鸡鸭同笼中的鹤眼镜男,因为他太过于特立独行,即便是这个破火车上也难掩其气语轩昂。我若无其事的坐在其旁边,边观望着风景,边用“三老四少”手礼向他打招呼左手拇指和食指相接,剩下三指谓“三老”;用右手拇指收掌心所谓“四少”,边配上口语“请问老大哪一个座宝山?是否家里人?”

    眼镜男用慢慢地,慢慢地,不慌不忙一笑置之“姑娘,脸红什么?”

    有戏!我压内心兴奋,对暗号“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了?他一语平疏。

    继续有戏!“防冷涂的蜡!”我庆幸早年被王嬷嬷虐待有效果了。

    他淡泊问“姑娘,你从哪儿学来的?”

    我一脸江湖气,拼命想要挤出眼泪“终于找到家人啦。”

    “我只是清贫医生,这套江湖口语曾听朋友说过,我不是你们青帮人,我是中国人,别无它。”

    “别呀,我们不会搞你饭钱,只是我们到了上海,也好有个安身立命之地。”

    “但凡走到何处,都是为了活,有的人喜欢拿起武器,有的人想和别人不一样,有的人是混口饭,有的人怕自己太弱,有的人怕被千夫所指,所有人都怕,只好学会了喜欢杀戮,唯有少了勇敢和正义。行得正,做得端,会活下去的。你喜欢做什么?”

    我安静下来,多秒有点难堪,因为他所描述的像是自己前18年前的样子。

    “不知道,我们一直很浑浑浊浊,但,我想要一个远大前程,为我,为我的同伴们。”

    “所以,你们到上海?”吴眼镜问。

    我点了点头。

    “英雄如何称呼?”

    “吴医生,吴右任。”

    “流民,猫九九”。

    第二天列车停在小站上,车厢忽然涌进五六个穿便衣持枪的警察来,迅速堵住两边出入口,从一侧起开始检查旅客行李。顿时翻箱倒包声、大喊小叫声此起彼伏。小马六们一脸困惑,一旁的大叔小声耳语“估计又在查找共产党,这帮人一定是在执行紧急任务。小心别惹毛了他们。”

    另一老百娃也在小声附合“这党那党的,不去打外国人,倒霉都是我们老百姓。”

    一位女学生不大不小声从邻座响起“放下我的包,谁也不许动!”

    急促嘈杂的脚步声聚了过来,我正在观看窗外景致,闻声惊诫回头,见便衣警察已经拥堵了过道。猪头三探头想要看个究竟,竟有捅了过来老实点,不许起哄!

    牛八伸手去拉他,口中念道“什么世道,不要多事。”

    马上有骂声过来,十分蛮横“猪头!少废话!”

    我愠怒起身,鬼哥拉着我,制止我的冲动。猪头三一脸愤愤然。

    那边学生和特务争执已经白日化。女学生死死抱住皮箱,警察越觉得有很大的问题,拉扯中女学生脸上挨了一掌,箱子被扔上过道,咔咔拉动枪栓的声音在车厢四处响起,车厢顿静。警察地用力撬开箱里翻起来,抛出来竟全是些书籍衣服。一个戴礼帽穿短大衣的中年男人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一边听着手下的报告,一边斜眼女学生“小娘们儿这么狂!搜查她的身!”

    女学生愤怒地捂了半边脸“你们——”

    警察喝“有什么我们军统不敢?戡乱时期,公然与警察作对就是分子,杀了你都够资格!”

    警察头目一把揪过女学生,撕开外衣,揪下大衣上别着的校徽“哼!还是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