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花律，有着比当年夜慕更阴沉冰冷的眼神，夜慕从她身上又看到了自己以前的身影。
“人类每吸口气，空气中上亿颗悬浮颗粒入口，有的吸附在呼吸道，有的吸入肺里……”花律的声音冷静下来，仿佛摇身变成另外一个人。
九音听完，咽下口水，伸手入口袋掏出搁置良久的口罩戴上。
花律“……刚才雾气浓度比你想象的要浓了3000倍！”
九音又戴上一个口罩。
花律“老师，你知不知道刚才那股雾气里每个悬浮颗粒是什么吗？”
夜慕望着花律。
花律笑“是炸弹。”笑容令脸颊上的“慕”字变形。花律伸出两只手“只要我两只手十根手指一触碰，你身体里悬浮颗粒能炸烂你的身体，甚至炸烂整个城市。”
夜慕心想“我猜对了，果然不只是瓦斯那么简单。”
九音屏息凝神地望着夜慕“别逗了，世上哪有灰尘般的炸弹，连我都不信。可是夜慕表情这么凝重，难道是真的？”
夜慕仰天望着飘荡的血红雨丝，黑色红色交织，多么凄美诡谲，他目光更深邃，“花律，我这辈子只爱飘零一人。”
如果花律还有一丝理智，也被这句话扼杀，她仿佛能听见自己理智破碎的声音，恨与爱像交错的多米诺骨牌被推倒后疯狂充斥脑细胞，两手倏地合在一起，十根手指对碰。
夜慕仰天哀嚎，嚎出一声巨大轰鸣，围绕四周大厦的玻璃全被声浪崩碎，百十辆汽车被掀翻。紧随咆哮声之后他的嘴里喷涌出一股鲜血。所幸他的身体似乎没有像花律所说的被炸烂。
花律吸口气，快速清醒，心被捅了一刀还是隐隐作痛啊。
九音也不可思议望着夜慕，“他居然让这小妞得手了？他不是这小妞的老师吗？不对，夜慕应该是故意的，他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去制止爆炸，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更不可思议的发生在下一秒，剧烈颤抖的地面突然钻出一条地铁列车，腾空而起又瞬间俯冲而下，巨大的列车头把正在痛苦不堪的夜慕砸进地面，整条列车划条弧线，又像穿山甲一样钻进地底。
九音和花律被突如其来的场景所震惊，但愣住的时间只有十分之一秒，九音距离稍远，花律最近，她快如闪电抓住即将消失不见的车尾，五根手指轻描淡写地抓住体积大几百倍的巨大车厢。
电光火石间，九音飞速赶到，大声说“抓得好。”同时也伸手抓住车厢尾端，从洞中将车厢拖出来。
两人又怔住，因为她们抓住的只有最后一节车厢，另外七八节车厢金蝉脱壳，消失无影。
花律丝毫不停，纵身钻进洞里。九音一伸尾巴，把她提上来“花律，你冷静点。”花律手掌心推出，飘在空中的雨丝立刻如子弹射向九音。
从天而降一只张大口的巨大贝壳，两扇大壳咔嚓合上，严丝合缝地将子弹和花律统统封在里面。
这个贝壳比一个别墅还大，九音站在贝壳旁，说“花律，别勉强自己，你还爱着夜慕，对不对？咱都不希望他死，对不对？他一人对付不了那些顶尖杀手，对不对？那你就只有和我联手了，没有商量。”
九音的声音通过一个过滤孔传到花律耳中，花律具备一切顶尖杀手素质，没有一丝慌乱，听着九音的左一句“对不对”，右一句“对不对”，心里想“我又低估这女人了。”
在地底有个高速行驶的列车，列车头有排怪物的利齿咬碎前方硬土和坚石，保证列车通畅。
列车第三节车厢中空荡荡只有两人，夜慕虚弱地坐在硬座上，全身散发高温，整个耐高温材料的硬座彻底融化，像火棍插在冰块上。
有人问夜慕到底怎么了？身体上为何有如此的高温？
很简单，上亿只炸弹爆炸所散发出的能量至少能转化出上千度高温，这些高温慢慢从夜慕身体里排出体外。
夜慕对面坐着一个身材瘦弱，面容无比丑陋的女人，从她身上散发出惊世骇俗的杀气告诉夜慕，这女人是一杀澄。
尽管她的面容与在伊甸季时有天壤之别，如果当时她比作清新可爱的樱桃，现在可以比作是糜烂恶心的屎球，即便是这样也是对屎球的侮辱。
夜慕的第一反应是“你整容了？”
一杀澄恶心的脸缩成一团，食指凌空一点，夜慕身上如糟粕土墙般破个洞，伤及见骨，迸出的一串鲜血落在地板上烧个洞。
夜慕捂住伤口，脸色惨白，低声呻吟一下。
一杀澄幽远的杀气纵横，脸色阴暗“你想现在死还是待会再死？”
夜慕不假思索说“待会吧，待会吧。”
一杀澄哼一声“你身体里面炸得稀烂，不用我动手你也活不了多久。”
夜慕笑笑“我想问你一件事……”
一杀澄“别想耍花样，你的手在干什么？”
夜慕笑容僵住，藏在后背的手放到胸前，尴尬地笑笑“什么都没有。”他脑筋高速思索，使什么招数呢胜过一杀澄？
答案是没有办法，他已沦为她的囊中物，只有死路一条。
花律被夜慕一手培育出来，现在已登入世界排名。而眼前这个魔鬼却在夜慕初出茅庐时就已经名镇四国，时至今日她更加深不可测，世间罕有敌手，如果硬来的话，80可能他在十秒钟内会死在她手里。
如果什么都不做反而更有希望存活。
夜慕正暗自思考，一杀澄问“我每次杀人之前要和目标聊上两句，看看他们有什么遗言。我不做杀手很多年了，不过有两个人委托我杀你，偏巧他们都是我无法拒绝的人。”
夜慕“两个人？”心中暗自奇怪，怎么她会主动袒露这些机密的事，对杀手来说是无论如何不能透露雇主姓名。如果她真的连姓名都抖露，那只有一个可能，她一定想借此话题套我的话。
果然，一杀澄说“其中一个是蝶王。”
“蝶王？”夜慕拼命思索才想起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是极夕都的人？是魅泷的手下吗？”
一杀澄虽然面容变丑，不过一双眼睛依然冷傲有神，她一直在盯着夜慕眼神变化来揣测他心理。
夜慕“你对蝶王有无法拒绝的关系？”一杀澄“因为他已经死了，所以我无法拒绝。”
夜慕叹口气，似乎这个道理并不难接受。
“可是我和他没有一丝关系，我甚至没见过他。”
一杀澄说“你死后可以去找他问个清楚。”
夜慕头疼叹口气，那么另一个人似乎也不难猜了“另一个人肯定就是哀丝了？”
一杀澄说“没错，他是我的爱人。”
夜慕想起哀丝神采俊朗的容颜，再对比一下一杀澄如今的脸，不由得意味深长地一笑，别说现在她的长相已经不堪入目，即便在她容貌最鼎盛时期，也完全配不上哀丝。
一杀澄“我不管蝶王为什么要取你性命，我眼中只有哀丝的命令，他非常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他的妹妹？如果你的答案能打动哀丝，他会召回所有杀手放你一马。”
夜慕“哀薰不是我杀的，当时一定有他人潜伏在现场，这个人在旁窥视伺机动手。”
一杀澄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但是这个表情无法从丑陋的脸上分辨出来“你是被冤枉的？这就是你的答案？”
夜慕说“是答案，也是真相。”
一杀澄说“其实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都没有兴趣，如果你能回答出我的问题我也可以放你一马。”
夜慕立刻说“那我一定尽我所能。”
一杀澄说“听说有个猎师将大预言从世界之巅带出来，那个人就是你吧？”
夜慕含糊说“应该是我。”
一杀澄“你脑中的预言有没有提到我和哀丝？有没有提到我们是否会……我们的未来会怎样？”
夜慕一愣，以为眼前这个杀人魔鬼会问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问题，哪知只是询问姻缘，预言之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类答案。夜慕正想思索编造一个答案蒙骗一杀澄。
一杀澄忽然说“你不用说了，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预言里根本没有，而且你还想骗我，所以现在我杀了你你也不会有怨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