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监，前些个日子缙云那边孝敬来的果子还有没有？”玄泰帝正批着奏章，正好就瞧见了缙云太守李宇发过来的折子，倒是突然就想起了前儿个从元贵妃宫里头看见的那个光盘。
想来玉娘很是喜欢那个果子。
高大监身为大冼朝宫廷里头的都太监，况是这样珍稀的果子，自然是要清楚知道各种数目详情的，闻言就忙恭身道，“那果子数量极少，又很是美味，卖相也好，各宫娘娘都喜爱得紧，现下想来也是不剩多少的。可能梅妃娘娘宫里头还有些？”
“梅妃……”玄泰帝眯了眯眸子，想起了那个清雅的美人儿，“倒是有些日子没见梅妃了，待会子让她来见见我。”
玄泰帝说完继续批折子，待得瞧见了折子上的内容，当下便有些面色不好，“好！很好！太好了！倒是没想到这魏家郎君是个胆气儿肥的，这样的话儿都说得出来，看来那点子惩罚忒简单了些。”
魏家郎君那话，若是折子里头的东西是真的，那是绝对是触了他的逆鳞了！龙之逆鳞，处置即死。
“那果子既然这么受后宫娘娘们的喜爱，也不知缙云那边还有产出没有，想法子让他们再送些来。”玄泰帝想着倒是慢慢压制了心中的怒气，反而提起了果子的事情，高大监都是跟随在玄泰帝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圣人这心里头怕是又有了什么章程，只是不知是个什么样的章程，所以无论这缙云还有没有这样的果子，都得有咯。
想罢高大监就回答道，“缙云那边此时的气候应该是合宜的，那果子应该也还有的，只是这再是运回长安城，路上沿途的气候，怕是得让这果子折损了一半。”
“怕什么。”玄泰帝闻言倒是不以为意，说道，“总归那魏家郎君魏令行是个能干的，又是个闲不住的。不过光是嘴巴上闲不住的，实在是没有什么，不若来个身体上的闲不住，想来也没了那些胡思乱想的由头！”
高大监闻言默默敛了眼睑，不再说话，横竖魏家郎君自贬了官开始他的命运就是已经定了的，又何必去多费口舌呢？
玄泰帝又翻了翻手头上的折子，兀然笑了笑，这李宇真真是个有意思的，这折子上的内容也是个有趣的，至少他觉得有趣，“不过这事儿单单交给为家郎君确实辛苦了些。前些个日子杜家阿郎不是因着自个儿的长女出嫁休沐了？依我看，是时候让他补回来了，且让他赶去缙云帮着魏家郎君去……对了，魏家郎君待在缙云也是够久了的，是时候该回来了。”
高大监闻言躬身应是，圣人的意思已然再是明显不过，怕是已经容不下魏家了，魏家着实是自个儿作死，而且这日复一日的，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圣人为着太子选太子妃，可不是让太子妃有个野心勃勃的母家的，这不是对着皇权挑衅吗？一山又怎能容得了二虎？
这边杜有衡正陪着自个儿的祖母和阿耶打叶子牌的，倒是圣旨过来了。一行人接了圣旨，杜龄的面色就有些难看。
杜有衡瞧着杜龄的面色，哪有什么不明白的，“阿耶可听清了高大监嘱咐的最后一句话？”
杜龄闻言说道，“自然的。不就是说是魏家郎君待在缙云够久了，圣人估摸着想让他官复原职罢了。倒是阿耶愁的是那果子，圣人的要求着实是难办了些，怕是这任务难了。”
杜有衡闻言皱了皱眉头，“阿耶想问题未免太过浅显。原先我还不明白圣人为何让着阿耶做了刑部侍郎，如今这张圣旨下了，我已然是心里有了章程，阿耶可要好好想想里头有什么玄机？”
杜龄闻言，他自来都是知道自个儿这个女儿不会无的放矢的，况这女儿的聪慧他也是领教过的，闻言细细思忖了一会子，倒是还没有什么想出来的东西儿，只是隐约觉得，“圣人对着魏家郎君的惩罚轻了些？连着对着闻人书鸿还没官复原职的念头，况闻人书鸿还是个有军功的。”
杜有衡闻言，潋滟的桃花眸轻轻浅浅，眸中的意味深了深，“阿耶这点想得没错，圣人对着魏家郎君的处罚是轻了些。缙云那可是个好地方，想来魏家郎君在那里也是舒服得紧，也就不知那李宇对着魏家郎君是个怎样的态度了。”
“李宇？李宇……李宇？！”杜龄突然间恍然大悟，“你是说？”
杜有衡点了点头，“阿耶还是好好儿去打听打听这几日是不是有缙云的折子送过来，是不是李宇送过来的。李宇素来都是和着魏家有着宿怨，李家的那个老爷子可是折在魏家手里的，李宇能不恨魏家？圣人将魏家郎君送过去缙云，若是魏家郎君不紧着点皮子过日子，那李宇能不抓住尾巴吗？圣人这是容不下魏家啊！”
杜龄闻言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真真是自心间升腾起一股股一股股的凉意，圣人这样的心思，可真真是高深莫测，真真是君心不可测，“那这么说，圣人让我升了刑部侍郎，是等在这儿呢？”
杜有衡闻言冷笑了一声，道，“咱们这位圣人手段可深着呢。否则如何能带领着我们大冼朝称霸，被誉为天朝上国？就阿耶你们这些个臣子私下里的心里和龌龊，你以为能瞒得过圣人？想来圣人早就知道了阿耶你和太子那些点子事儿，借着升职这事，魏家郎君这事让您和着太子决裂罢了。”
“这……”杜龄就这么看着杜有衡，久久不能言语。
……
“哟，今儿个张家郎君要用些个什么？或者老婆子我找个小娘子过来陪您？”忆梦楼的老妇人因着前些个日子的事儿倒是学乖了，很是亲切就对着张家郎君迎了上来。
“少废话！”张家郎君揽着吕姓郎君的肩膀说道，“纯娘子呢？叫纯娘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