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兆丰暗地里冷冷一笑，他做出了这种选择，又如何指望和元世煌能够好好儿想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元世煌站起身来冷冷看了一眼施兆丰，拂袖而走。冯清深深看了一眼杜有衡和萧峦等四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说到底他们之间的谁是谁非又是能说的清楚的？
玄泰帝看着元世煌走出含元殿，瞧见元贵妃担心的样子，柔和了面色，“你若是担心了，不如追上去瞧瞧？他自小依赖你这个姑母，想来应该会听你的话。”
元贵妃深深叹了一口气，都是冤孽！并没有追出去，她又看着跪在那儿的陈令月，亲自扶起了她说道，“好孩子，我自来都是知道委屈了你……刚才的话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好好儿去过日子吧。真是个好孩子！”
陈令月勉强笑了笑，“多谢元贵妃娘娘。”
玄泰帝轻舒了一口气，倒如今这几个孩子闹出来的风波也算是平息了，只是……“行了，行了，事情既已如此，令月儿自此就是施家的媳妇儿，只是姑母……虽然育松儿出面替自家的两个妹子拦下了这事儿，可是有衡儿不得不罚，若是日后人人效仿，岂不是将我这圣旨当儿戏一般？依着我看，褫夺有衡儿的公主头衔，贬为一品郡主，姑母以为如何？”
朝阳大长公主应下了，“甚好。”
玄泰帝颔首，“如此，且都退下吧。姑母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儿可好？”
朝阳大长公主点了点头，杜有衡等人对视了一眼就下去了。
“姑母，眼看着太子如今要大婚，虽是张良娣为着咱们家新添了一个后辈，可是太子膝下的郎君实在是忒少了些，您看这满长安城的贵女谁比较适合一些？”玄泰帝见着杜有衡等人出去了，这才说道。
朝阳大长公主闻言微抬眼皮，“太子的事儿……我这老婆子可不敢胡说。”
“姑母但说无妨。”玄泰帝却是不在意摆了摆手。
朝阳大长公主一时默不作声，她明白玄泰帝问她这件事儿的意思，只看着这位继太子妃的身份就知道了，玄泰帝必然不希望太子身后的势力过于昌盛，或者说不希望未来圣人的外戚力量过于强大，且这要入太子东宫的妾侍必然不能身份太高，还能够得上、担得起良娣的位置。
朝阳大长公主思忖着，圣人约摸是让她替他参考一些的意思，毕竟闺阁中的女儿家，玄泰帝怕是也不太好知道，想着也就说道，“这太子东宫属官下头，好的娘子多的是，像是圣人亲选的太子妃娘娘章家阿瑶不就很好？圣人酌情选着就是。”
朝阳大长公主虽是什么都没说，但是也是什么都说了，既然是这么着，所幸直接在太子东宫属官里头选些个娘子出来就是了，而且都是好的。所以玄泰帝闻言哈哈大笑，“姑母以为我为什么选了章家阿瑶？我倒是相信有衡儿的眼光，那章家阿瑶和她玩得甚好，我也查了查，还真是不错的。”
朝阳大长公主知道了玄泰帝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笑了，“那丫头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难得看人方面那么准，不提也罢。”
“说的是呢。”玄泰帝闻言约摸是想起了刚刚了结的事情，面上的笑意有些敛了，“早晚有她苦头吃的。过不了多少日子太子大婚，我也可放心一些了，旁的不说，一个嫡郎君我是日日盼着的。”
“圣人的福气还在后头。”朝阳大长公主笑着，“我看太子殿下甚好，将来到底是能够放心了。只是圣人也该适当放松些，有些时候难免逼得太紧，我瞧着太子有时候压力还是挺大的，小小年纪愁容满脸，这……”
满朝文武大臣不敢说出的话，也只有朝阳大长公主敢说了，偏偏玄泰帝不以为意，“姑母多虑了，太子的地位甚稳，只是这性子还是有待磨上一磨，待得百年之后，我自会给他安排好一切。”
朝阳大长公主笑了笑，“你心里有数便好。若是太子大婚……还是早些办比较好，别因为我这个老婆子误了大事儿。”
玄泰帝刹那间就听懂了朝阳大长公主的言下之意，“哪能呢？姑母肯定能够长命百岁的，育松儿家的小曾孙还没出来呢，难道姑母不想？赶明儿我让太医给姑母好好儿瞧瞧？”
朝阳大长公主满不在意，“那倒不必，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知道，自仙儿去世，就是每况愈下的，能撑到现在，撑到有衡儿长大我就很满足了，如今陈家的后辈也算争气，只要不犯错，百年的荣光也还是有的，我是很放心的，也不奢望其他东西了。只唯一件事儿，只希望圣人看在我这个老婆子一把年纪，行将就土的面上儿，答应我。”
玄泰帝眼周微微有些发红，“姑母又何必……我答应就是。”
朝阳大长公主欣慰笑了笑，“自有衡儿那场大病过后，有衡儿就改变了许多，我总以为她变得成熟懂事，也长大了，如今这件事儿，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儿，她如今惹祸的本事是越发大了，恐有一天……到时候还希望圣人能够看在我这个老婆子的面子上宽恕则个。”
玄泰帝对于这件事应得那是毫无心理压力，“那是自然。”
……
“兄长，你又何必为着我这样的牺牲，这可是关乎你的一辈子，如何如此糊涂啊？！”陈令月刚出了含元殿的门，忙不迭就含泪道。
陈育松睨了陈令月一眼，“行了，收回你的眼泪，瞎感动什么？我是个男儿，婚姻上有什么挫折有什么要紧？你是个小娘子，若是一辈子不幸福，那才是真正的毁了所有。更何况元家那样的人家，他元世煌再好，也是个虎狼之窟罢了。”
陈令月闻言说道，“可是兄长，你明明不喜欢元璐。”
陈育松看了一眼杜有衡，“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娶谁不是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