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说着话呢，杜府里头小风匆匆忙忙从外头赶来，看见杜有衡可算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哎哟，我的小祖宗哎，府里头来了宫里的人，说是玄泰帝宣你们进宫去呢。”
杜有衡倒是没有着急，笑着，“你且安坐一会子，急什么急，人在府里头又不会跑。让小厮给你上口茶。”说完也不管小风如何，问冯清，“婚宴血案你查清楚了？”
冯清点了点头，“不然玄泰帝找你们进宫干什么？”
杜有衡撇了撇嘴，“那老头儿倒是速度快，只不过……依我看，你们府里头的人也在满大街的找你们吧？还不回去，省得自个儿府里头的小僮跑断了腿。”
“说的是呢。”萧峦应和着杜有衡，却是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知道听见楼下嘈杂的脚步声，转头一瞧，得了，也不知是哪家的憨愣子，直接将颁发圣旨的人给带过来了，这下四人相视了一眼，均是有些无奈，看来有些事情还真是半刻都拖延不得，这不都找上门儿来了？
颁发圣旨的内侍看着屋子里的一窝自个人傻了眼，回过身来示意身旁的小内侍去通知别人，这才赔笑，“四位跟着奴走一趟？”
……
杜有衡一行人到了含元殿，里头太子和新任太子妃章氏都在里头了，且见着太子有些狼狈的样儿，杜有衡四人对视了一眼，得了，看来是已经训过了，只不过也不知他们这位帝王是要怎么处置这件事儿。
玄泰帝看见他们四个人一起进来，愣住了，“你们赶巧儿一起来了？”
杜有衡看了其他三人一眼，都没说话，好吧，只能她说了，“今儿个天气好，日头足，还不出来逛会子，等着在家里发霉不成？”
玄泰帝闻言哈哈大笑，眼神隐晦看向了冯清，冯清自然明白玄泰帝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我现下里是还没告诉杜有衡，可不代表我待会子不告诉杜有衡，更何况就算我不告诉杜有衡，杜有衡也知道。
玄泰帝放心了些许，说道，“前儿个太子东宫里头那件事儿，杜家阿郎受委屈了，刚刚我也训过了太子。且这件事儿是那个小内侍自作主张，以来诬陷太子，就是不知道幕后指使是谁……”
杜有衡冷笑了一声，“看来那个人本事也是大得很，连着表舅的本事都没有查出来，我倒是很好奇……但如此倒也罢了，只要我阿耶没事就好。只是有衡儿想不明白，我阿耶虽是官拜刑部尚书，说句实在的，也不是我杜有衡贬低自个儿的阿耶，那是个平平无奇、没有什么才干的，身上有什么值当的玩意儿，让人家谋财害命？！”
玄泰帝闻言隐晦冷冷看了一眼冯骥，没有说什么，杜有衡冷哼了一声，“既是这么着，我阿耶也算是年纪大了，最近里做事儿也越发糊涂了，不如表舅应了我的请求，让我阿耶乞骸骨算了。我杜有衡如今在这世上只有阿耶和祖母两个亲人了，他们之中失去一个怕是我有衡儿都是承受不起，在其位不谋其职，确实也是够人眼红的哈。”
玄泰帝闻言，哪能就这么应了杜有衡，“有衡儿！你这岂不是胡闹！这样的事儿你可跟你阿耶商量过，你可问过你阿耶愿不愿意？且官员调派乞骸骨的事儿可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完成了的？”
杜有衡不置可否，“表舅一定是要有衡儿撕破脸不成？”
“你！”玄泰帝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现下只想堵了杜有衡的嘴，省得她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杜有衡笑了笑，说道，“说到底这件事儿到底是谁做的，我也是心里有数的。表舅素知有衡儿聪慧，既然你如此护着他，我倒是愿意买你个面子，可是如今我这点儿小要求你都没办法答应我，我不得不怀疑表舅是否也怀有同样的心思，当年我阿娘到底也不是很愿意的，要怪就怪那陈家阿郎罢了，其实罪魁祸首是裴家不是么？”
这些话只有杜有衡和玄泰帝听得懂其中隐含的意思，更何况杜有衡说的含糊其辞，玄泰帝听着就眯起了眼，“你已经知道了？”
“这世上自然没有无缘无故不求回报的好。”杜有衡应得漫不经心，“承了表舅的恩惠，我总要知道是为什么吧。我求表舅看在她的面上，放了我阿耶走。”
其实说到底杜有衡也没有什么把握，所以她将自家阿娘其实是愿意嫁给自家阿耶的事实给扭曲了，男人们的嫉妒心嘛，安抚起来也很容易。玄泰帝确实是因为杜有衡这句话很是喜悦，“我可以看在有衡儿你的面子上让着你阿耶乞了骸骨去，但是有衡儿你……”
杜有衡微微一笑，盈盈拜倒，“表舅放心，那本是本分事儿。”
玄泰帝闻言冷冷一哼，“前面儿发生的事儿看来是让你长了记性，如今这礼数都变好了。既是这么着，即日起你就恢复你曦月公主的身份吧，及笄过后来宫里头住，让表舅为你送嫁。”
杜有衡无有不应的，毕竟在旁人眼里这就是无上恩宠，“荣幸之至。”
冯清、萧峦和冯骥等人其实对着杜有衡和玄泰帝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的，只不过后头玄泰帝让着杜有衡住在宫里头才是听懂了，冯清心中微微划过思索，看着玄泰帝的意思，莫不是有意认杜有衡为女儿的意思？
在联想到他们之间字里行间的话头，冯清仿佛模模糊糊明白了什么。还不待冯清想清楚，上头的玄泰帝就发话了，说道，“清如今也大了，这件事儿也算是办得漂亮，赶明儿起便正式入朝吧。”
“是。”冯清默默看了一眼杜有衡，暗暗将这情分记在了心里，否则依着他，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入朝听政，他走这条路到底是艰难了些，虽是背后有元家在，可看着元家也未必是真心为他。
他身边能够依赖的也就是身边的挚友和自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