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杜有衡其实更想陪在朝阳大长公主的身边。
朝阳大长公主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孝心……去吧，明儿个送了他们走后我在长公主府等你。”
外间陈育松已经来了好久，听见她们说体己话也就没进去，待看见她们似乎是说完了，这才道，“时辰到了，外面宾客都已经入席。”
杜有衡闻言点了点头，朝阳大长公主扬起一抹慈爱的微笑，“去吧。”
……
“笄礼开始！请一加嘉宾就礼！”给杜有衡做这场及笄礼的引者的，是玄泰帝的长女荣华公主，今年刚刚而立之年。
她的话一落，众人就看见朝阳大长公主拄着拐杖缓缓出场，步履有些蹒跚的模样，但是看起来精神尚好，旁边丫鬟早就准备好簪子，就等着朝阳大长公主亲自为杜有衡戴簪。
荣华公主道“请及笄者就礼。”众人便看见杜有衡一身华贵的红色衫裙，姿容绝艳。众人的眼里都是闪过一抹惊艳，朝阳大长公主眼中含泪欣慰看着杜有衡，这是她为之骄傲的外孙女儿，真好，长大了。
杜有衡跪在那儿，看着朝阳大长公主隐隐含泪，她亦是眼中带泪，她知道，她的外祖母今儿个是很高兴的，她也该高兴才是，这样大喜的日子。
“不是听人说朝阳大长公主病重不能理事了吗？”
“我瞧着像是胡说，明明还好着呢。”
“说的也是。”
……
朝阳大长公主一边为杜有衡梳头，一边说道，“今选吉日，元服始加。弃而幼志，顺而成德。修德益寿，祥瑞永嘉。”。
当朝阳大长公主为杜有衡戴完簪子，荣华公主又说道“请二加嘉宾就礼！”
等到二加嘉宾时，众人却是看见元贵妃竟是出现了。
这下子可是满场哗然了，可是哗然过后，众人又觉得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杜有衡的身份摆在那儿，元贵妃亲自为杜有衡梳了头发，再次戴上了簪子，神情庄重而肃然。
元贵妃为着杜有衡戴完簪子，这才说道，“杜家有女有衡，今儿长成。”等到真正完成了仪式，元贵妃才笑眯眯的，说道，“有衡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我看着也是欣慰的很。”
杜有衡微微敛目，静静听着。荣华长公主再次说道，“请三加嘉宾就礼。”人群中缓缓站起一位老太君，杜有衡正好奇这位老夫人怎的从未见过，后方却是传出了玄泰帝的声音，“薛老夫人，虽然有衡儿是你们薛家未来的孙媳，我本不该跟你抢这趟差事，但是有衡儿是我最最疼爱的侄女，不知能否将这事儿让给我？”
这下子满堂的人都是沸腾了，那些已经办过及笄礼的，或是还没有办过及笄礼的，通通都是用嫉妒的目光看向杜有衡，圣人亲自做三加嘉宾，这是多么大的殊荣啊。
杜有衡却是面色微沉，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到底是自个儿的及笄仪式，倒是不好冒然开口。更何况杜有衡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玄泰帝总归不会杀了她就是。
这边厢杜龄隐在人群中，为父则强，平时是第一次感觉到不妙，但是这样的场合他却是没有资格说什么。在场的怕只有两个人知道玄泰帝打得是什么主意，元贵妃和朝阳大长公主。
杜有衡在完成最后的深深一拜后，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及笄仪式。玄泰帝哈哈大笑，说笑道，“说来有衡儿不仅是元贵妃看着长大的，更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如今看着有衡儿完成了及笄礼，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啊。”
杜有衡听着这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内心稍稍有些发沉，她对着做玄泰帝的女儿可不感兴趣。玄泰帝却是不管杜有衡或者在场的人怎么想的，倒是今儿个元贵妃很是配合，“我瞧着有衡儿也是欢喜得很，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可惜了，我身边只有一个皮实的小子。”
玄泰帝说道，“可不是吗？也不知有衡儿愿不愿意做你家的女儿在你面前侍奉着？”
元贵妃说道，“那敢情好。”
杜有衡瞧着他们一唱一和的，还能说些什么？她瞧着自家阿耶的面色，黑的锅底一样，杜有衡却是不得不应下来，“是有衡儿的荣幸。”
玄泰帝再次哈哈大笑，“也是我的荣幸，有你这个女儿，我觉得日后的日子甚好，打明儿起你就住在宫里好好儿陪你阿娘，让着你阿娘为你送嫁。”
“是。”
玄泰帝见杜有衡应了，今儿个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至于杜龄，谁放在眼里呢？杜有衡跟着杜龄、祖母一路家去，杜龄一路上身边的氛围委实不太好，又杜有衡不跟他们一个马车的，忍不住像顾氏抱怨，“可见他是恨着我当年横刀夺爱呢，如今连着我的女儿都要抢去，日后不定会怎么折磨我。”
顾氏横了他一眼，说道，“你也没有日后了。所以你认为有衡儿为什么让你辞了官，她是怕你早晚没有了性命，更何况你不止是失去圣心那么简单。”
“有衡儿为着你这个阿耶，可算是思虑周全。难为她小小年纪……这样的惹人心疼。”
杜龄默默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是知道其实自个儿很是没用，处处竟让这自家的女儿为他操心。
……
“今儿个也算是饯别宴……”杜有衡努力忽视自个儿心中的不舍，强自平静，“那边我基本都安排好了，阿耶、祖母你们可要照顾好自己，罗勇也会护送你们去，并且会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直到我去找你们。”
罗勇一直恭敬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其实杜有衡压根都不知道他到底找了个什么地方，杜有衡也没有问他，也就是说，杜有衡或许跟本没有打算去，也或许可能去不了。但是罗勇依旧默不作声，没有说话。
杜龄深深叹了一口气，就这么深深叹的一口气，险些就将杜有衡的泪给逼出来，“有衡儿，你如今身份不同了，素日里在圣人身边切不可像之前那样的莽撞了，该警醒着些了。”
杜有衡说道，“我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