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衡狠狠睨了高大监一眼，“他若是在乎皇家公主的颜面，他尽管拿去好了，反正我不稀罕这个头衔，更不愿意。”
杜有衡当然知道这不合规矩，在大冼朝，皇家公主的长辈若是去了，最多素服三月，再没有多的了，这都是大冼朝公主地位特殊的缘故，否则当年玄清帝也不会把年幼的圣人交给镇国大长公主，“我杜有衡出身官宦之家，说白了，亦是圣人的奴才，有什么不一样的？百姓之家，长辈去世，不都是素服三年？”
“这……”高大监正有些迟疑，倒是玄泰帝的声音传了进来，“既是有衡儿要为着自个儿的外祖母守孝，答应她便是。我皇家的规矩对着有衡儿是不在意的，你个老东西废话忒多。”
杜有衡仍是跪在那儿，听着玄泰帝的声音转过身子拜了下去，玄泰帝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杜有衡甚为心疼的模样，“逝者已去，有衡儿你就莫要伤心了。”
杜有衡微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
“兄长，长安发来檄文，说是朝阳大长公主去了。”滕师状走了进来，对着滕师贞说道。
滕师贞抚摸着怀中美女，闻言颇有些漫不经心，“死了就死了，倒是突然得很，我还以为那个老婆子还要活好多年，如今这样走了，倒是对我们有好处，那个老头子，呵……没有了知心人在跟前耳提面命，我看他能清明到几时。”
“兄长说的是。”滕师状附和着自家兄长的话，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可是那老头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依我看，兄长，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是。”
滕师贞闻言睨了滕师状一眼，“都已经准备那么多年了，怕什么。那边施家小郎君和他家娘子是要回去的吧？”
滕师状闻言摇了摇头，“怕只是那个陈家小娘子回去，檄文里可没有说施家小郎君可以回去。”
滕师贞闻言意味深长笑了笑，“是吗？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陈家小娘子回长安里头身边怎么能没一个人护着，也不知施家小郎君安排了谁……”
滕师状知道自家兄长这是又有了主意，马上拍着胸脯保证，“这个兄长放心，今儿个下午就能看到结果。”
滕师贞点了点头，“嗯，去办吧。”
……
杜有衡自那天晚上一直跪在朝阳大长公主灵堂前，朝阳大长公主已经停灵了七日，陈家众人已经赶来，明儿个就要入葬了，而陈令月还没赶来，杜有衡微微叹了一口气，“外祖母，表姐也不知能不能赶得及见您最后一面，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您在等等，好不好？”
萧峦亦是陪着她跪着，不同的是，他虽然伤心，但是仍然理智，闻言就道，“不好。”
杜有衡看向他不说话，萧峦看着杜有衡憔悴的面容，昔日里精致华美的衣裙已经混乱不堪，萧峦心痛道，“有衡儿，你看看你这几日将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你知道我看见这样的你，是什么感受吗？你的舅母和表哥们看着这样的你，有多心疼你知道吗？你是准备让你的外祖母黄泉路上不安心吗？还是你仗着胆子大，连着圣人的话都驳了，没人能管得了你了？难道你忘记你的外祖母临去前跟你说的话了？”
杜有衡神色有些恍惚，萧峦恨不得晃醒她，昔日明艳娇软的娇人儿都成了什么样子，他不得不下了一剂猛药，“杜有衡！你知不知道，你的表姐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难道你没有发现这几天你的表哥们不在吗？”
杜有衡豁然看向萧峦，“你说什么？表姐失踪了？！”
萧峦见杜有衡终于有了反应，本来大家商量着是不要告诉杜有衡这件事儿的，但是萧峦也是很是担心杜有衡这样的状态，也就不得不告诉杜有衡这样的消息，让杜有衡转移一下注意力，否则这样的状态迟早将杜有衡拖垮了去。
杜有衡却是眼神阴翳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萧峦神色凝重，“眼下陈家阿郎，还有冯清，还有齐家，甚至是元家世煌都是出动了，发现出事的时候，你表姐的马车翻了，身边的护卫全死了，除了一个护卫和阿姐的尸体，其余的就地掩埋了。”
既然是就地掩埋，自然是他们身上没有什么线索了，杜有衡眼眸中划过一抹厉色，“看来问题是在那护卫上，谁给表姐的侍卫？”
“自然是施兆丰。”萧峦道，“只是眼下施兆丰虽然担心的不行，但是没有圣人的旨意他无法回来长安，他前几日来了好几封信儿，实是担心的不行。”
杜有衡神色更加不好，“看来那边境还真是虎狼之地，我这就进宫求圣人让施家郎君回来，至于边境……我记得，滕家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你认为是滕家干的？”萧峦眼里划过一抹波光，意味不明。
杜有衡冷笑了一声，“不，这只是怀疑，但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能够做到这样让表姐和那个护卫一起这样消失的没有痕迹的？当然，不排除也是长安城里的牛蛇鬼神，但是手也伸得太长了些，本事也忒大了些。”
萧峦听完杜有衡的分析，眯了眯眼，说道，“你怕是想多了，滕家是我们的人。”
“你们的人？”杜有衡诧异。
“是，我们的人。”萧峦肯定道。
杜有衡哼笑了一声，不对此发表意见，“滕家，我不管是谁的人，如今已经在我的黑名单上了。既然你如此肯定，如今我手里也不是没人。”
萧峦不等杜有衡说完，“你手里头有人我当然知道，你别忘了燕月九是谁的人，这件事儿你若想去查滕家就去吧，我当做不知道就是，但是你的人还不到火候，不带燕月九是不行的。”
杜有衡点了点头，语气狠厉，“若真是滕家胆大包天做的事儿，若是我表姐少了一根毫毛，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