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妈妈把路上的事情说了一通，当然也没有忽略顾瑶怀孕这件大事。
看着陆妈妈有些尴尬，有些无奈的脸，陆爸爸也有些无奈。
“你这，好歹说几句话缓和缓和呗。”陆爸爸不禁有些责怪地看了看陆妈妈。
实在是，陆妈妈做的事情，实在不符合她平常的水准，像是故意让人为难的样子。
陆西臣也有些不赞同地看了看陆妈妈，手指却是蔫了捻沙发上的衣角。
刚刚回来的时候，顾瑶第一反应是把他给她披上的衣服脱下来，递给他。
现在，衣服上还带着温热，和顾瑶身上浅浅的牛奶香。
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顾瑶又把家里的沐浴露换上了牛奶味的沐浴露。
虽然，陆西臣不觉得沐浴露味道不同，有什么区别。
但是，现在在这种情况下想想，忽然觉得顾瑶平时对他的生活影响，确实像温水一样，而自己，就是那只在温水里煮着的青蛙。
虽然，他是心甘情愿的。
顾瑶对他的温柔，和生活中润物无声的渗透。其实，陆西臣还是挺享受的。
于是，陆西臣不合时宜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我这不是，不小心忘记怎么挽回了……陆西臣，你在笑什么？”陆妈妈也挺难受的，大过年的，她也不好受的。
只是，看到陆西臣的笑，陆妈妈一下子恼了。
就好像，我正在认认真真地生气，你却在一边看笑话似的，给人一种看猴子的错觉。
陆妈妈就是这样，她现在也不难受了。陆西臣的笑，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额，”陆西臣摸了摸鼻子，抬了抬眼睛，“这个时候，先让顾瑶高兴起来，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咳，所以，你有什么高见？”陆妈妈怒气不减。
一副，陆西臣不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的话，就让陆西臣立马去厨房做饭的样子。
陆西臣如非必然，在家里几乎是从来不做的。
虽然，陆西臣一个人在家，也做得挺开心。
究其原因，大概是，陆西臣曾经在陆妈妈让他学做饭的时候，信誓旦旦且义正言辞地说过“君子远庖厨”的话的缘故。
幸好，顾瑶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和陆妈妈说过陆西臣在家里做饭的事情。
不然，陆西臣可能就要被陆妈妈差使着去做饭了。
当然，陆妈妈做饭，也往往需要陆爸爸的辅助，或是顾瑶的掌勺。
“咳，我去看看阿瑶。”
看了看陆妈妈，陆西臣摸了摸鼻子，还是站了起来，撇下一句话，往外走去。
“额……我去厨房，到做饭时间了。”看到陆西臣迅速脱离“战场”，陆爸爸摸了摸耳朵，也迅速地溜走了。
陆妈妈……
想要发个脾气，唇角动了动。想到回来顾瑶的表情，陆妈妈只好无奈地揉了揉脸。
算了，自己也去做饭吧。
希望陆西臣能把顾瑶哄好。
哼！本来就是他为人夫该做的事情。
润滑婆媳间的关系，不是身为子，身为丈夫该做的事情吗？
就是这样，忽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陆妈妈也很快地走了出去。
陆西臣也没有马上上去，先到院子里转了转，尤其把目光在花圃那里晃了晃。
也许，给顾瑶拿一枝花，大概就高兴了。高兴一点儿，就好说话些。
陆西臣勾了勾唇角，对自己的想法非常地赞同。
阳光挺好，但房顶依然有沉积的白雪，在璀璨发日光下熠熠生辉。
心里动了动，陆西臣拿出手机拍了张屋檐一角的图，然后发给了顾瑶。
想了想，又在朋友圈里把图片贴上，编辑了一句话，发了出去。
“积雪，和日光。”
陆西臣想，顾瑶会猜到自己话里的意思的。
雪虽然冰冷，但总会被阳光感动。
四下搜寻了一下，遗憾的是，陆西臣并没有看到什么开得漂亮的花枝来。
忽然，院中的一株枝叶青青的枇杷吸引了陆西臣的视线。
走到近前，陆西臣果然闻到了浅浅的花香，淡淡的，和积雪融在一起，有种冷然的魅力。
皑皑白雪，傲寒的青色小花，让陆西臣的眼睛眯了眯。
幸好，曾经无意中看到的一眼，现在救了他一次。
虽然，小花不漂亮，但是总归也是挺可爱的。顾瑶看到……大概会高兴很多的吧。
顾瑶回到房间，便感觉很困的了。
果然不能熬夜的，熬了短短的一会儿时间，白天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补。
顾瑶忽然觉得非常的不划算。
迷迷糊糊进入酣甜梦乡时，顾瑶还在想着，自己真的不能再熬夜了。
陆西臣如果知道顾瑶在想些什么，大概就不会着急着去想着怎么安慰她了。
但是，夫妻之间，情侣之间，正因为对对方的在意，以及各种忐忑的犹豫，才更有意思，更生动。
棕色发灰的树枝在寒风里瑟瑟地抖动几下，陆西臣看了看楼上的某扇窗，眉头皱皱地看了看手里的一捧花。
枇杷花很小，细碎地在手心里，看着确实不怎么好看。
有些不太懂怎么去让小花更漂亮一点儿，陆西臣有些无奈地拢住手心，缓步往楼上走去。
陆西臣走到了自己曾经的书房，专门用来放各种书，各种杂物的房间。
坐在高椅上，陆西臣把小花放在棕色木桌上。拧眉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浇水和一叠彩色的方纸。
把小花往各种彩纸上放了放，陆西臣最终还是选了张深绿色的方纸。
方纸和枇杷叶的颜色很像，陆西臣想象了一下，觉得小花黏在上面，看起来大概也很不错的样子。
心中把成图想了想，陆西臣先把枇杷的小花一点点地放在方纸上拼成一朵朵小花堆积的样子，然后一朵一朵的小花层层叠叠。
好吧，陆西臣有些无奈，虽然想法很美好，但现实确实不怎么好。
比如，枇杷花并没有很多。
想了想陆爷爷看到枇杷树上稀少的小花，大概……嗯，会很生气吧。
那……就希望他晚些时候发现吧。
陆西臣默默地祈祷了一下，觉得这样大概也好的样子。也许吧。
虽然心里确实有一点点的愧疚从脑子里一掠而过。但是，很快就被陆西臣抛之脑后。
一朵一朵小花像是在纸上绽开，深深浅浅的绿色，陆西臣又拿了枝黑色的笔，在小花周围，画上一片片深绿色的叶子。
就像是，一朵朵大朵的枇杷小花堆簇着，在一片片绿叶中，或含苞，或盛放。
陆西臣放下笔，手指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带着苦味的幽香。
陆西臣忽然有些懂了顾瑶对菊花茶喜欢的心情。
想了想野菊花小朵小朵在田野间一簇簇地盛开着，看起来和枇杷花差不多的样子。
一样的寂静无闻，一样的独自盛开，不为人知。
陆西臣把方纸放在小盒子里，又把东西都给放起来，这才抻了抻衣袖，站了起来。
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
该吃午饭了。
咦？怀了孕，是不是需要摄入更多的能量？
陆西臣忽然很想看看顾瑶，把人搂在怀里好好地抱一抱。
孩子的妈妈，这种平日里只是想想的想法。
陆西臣忽然后知后觉地很开心起来。也许，在自己出发之前，给未出生的孩子准备一份礼物。
比如，亲手制作的摇篮，或是亲手做的一件木吉他。
陆西臣站起来，忽然很想，去抱抱顾瑶，然后把耳朵放在陆西臣的肚子上，听听小宝宝的声音。
瞧，大冬天的，人快要被冻傻了，或许，只是乐傻了。
不到一个月的小家伙，顶多就个胚胎，不可能再多了。
但陆西臣现在全然不管，大步迈了几步。又顿住，走回来，把小盒子拿在手里。
愉快地闻了闻花香，陆西臣唇角勾得大大的，眉眼弯弯的。
如果顾瑶看到他这幅样子，大概可能会想抓拍。
在陆西臣不知道的情况下，顾瑶确实曾借着各种方法悄咪兮兮地拍了一些陆西臣各种姿势的照片。
比如，陆西臣看书拧眉的样子，比如，陆西臣在厨房围着大狗围裙的样子，再比如，陆西臣帮她穿针的样子……
唔，当然后面一件，是顾瑶故意的。
假作自己忽然穿不进去针了，但是呢，现在要缝衣服自己明天就要穿。
这个时候，陆西臣往往会皱眉纠结两下，然后最终还是会帮她把线给穿进针里。
天知道，衣服上的破洞，只是顾瑶故意剪破的。当然，这些衣服只是不要穿的。
当然，陆西臣往往不记得自己前一晚做了什么。当然，记得了，陆西臣也不会特意去问。
为这么件小事去和顾瑶讲，陆西臣总觉得不太适当的感觉。
回归正题，顾瑶确实拍了很多陆西臣的各种照片。算是，顾瑶的一种小乐趣。
难得情绪不太稳定，陆西臣非常有兴趣地快走几步出门，走到房间门前。
心情颇复杂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陆西臣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看了看房间的门把手，陆西臣握拳抵了抵下巴，沉思。
眼前的门，是正常关着的呢？还是，反锁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