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都市小说 > 朝元纪事 > 第七十七章 拓跋连
    管家周轻寒正小心翼翼地替拓跋连处理伤口。“主上,怎么搞成这样子。是谁派的人。”

    “还会有谁呢?除了那个女人。”

    “她出手了?”

    “这世上,最想置我于死地的就是她了吧。”

    “主上,要不要派人先去。”

    “她还没有值得我们这么重视。”

    “主上,你忍着些,我先替你清除伤口。老白马上就来。”

    拓跋连静静地将胳膊支在桌上,左指尖还停留着残存的元汐腰上的温度。自己不过见她三次,救她一次也算还了债了吧。拓跋连脸没有想过自己也有出手救女人的一天,也许是看在他哥哥的情面上。因缘际会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元汐真的很可爱呢。拓跋连想到元汐的笑脸,也不由得笑了。

    周轻寒差点以为自己花了眼,哪有受着伤还笑着的男人,他轻轻的将纱布绑在拓跋连的胳膊上,许是关于他的笑容过于诡异,周轻寒手上的幅度也大了些,一阵疼痛将拓跋连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你着手尽快去做吧。”

    “知道了,主上在此休息几天吗?”

    “我可能先要去马场那边。元衡会留在这里,有事情找他就是。不必担心我。马场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你们就过来吧。”

    “马场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一些隐晦的,不为人知的秘密罢了。”

    “我已经无大碍了,你先下去吧。”

    “对了,将院子里秋天修缮一下。免得再出事故,要是那位姑娘有什么吩咐,你照做就是了。”

    “我知道的。”这主上怎么对这位姑娘这么上心,周轻寒也是鲜少见庄上的女子,就是在府邸上的时候,拓跋连也是独来独往,这些年来还以为主上喜欢的是元公子。周轻寒哪里敢多嘴。只能默默支持主上罢了。毕竟除了他,公子身边也再没有别人了。这姑娘确实可爱,能让拓跋连这么上心,想必还有其他过人之处了。周轻寒总算谢天谢地,对得起老夫人了。

    老夫人这些年也不好过,只能留在那大府里,大夫人也住在那里,大夫人总是斤斤计较。周轻寒自己也能体会,老夫人是汉人,本就举步维艰。周轻寒自己也是,他提着灯笼,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入口之后,才灭了院中的灯,登时,月色如水。月光倾泻下来,洒满了院子,白雪熠熠生辉。未融化的冰块又要在这寒夜中冻得更加结实,等第二天天明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副景象。

    周轻寒看着晦涩不明的远处,沉默了半天,这世上的天总是在变。就像这风一样,永远琢磨不住它的方向。

    “出现了,这小崽子还是来了。躲着不出来,就是害怕我们将他抓住。他现在受了伤应该也走不远。”

    “派出城的人回来了吗?”

    “夫人,那些人通通被灭了口。”

    “岂有此理。普天之下,还有谁敢这般放肆杀我影卫。你看艺人怎么可能由此功利?必定有高人在背后帮他。去查。将三处所有人都派去,此害不除,我心难安。”

    “遵命。”

    “母上,发生什么事了?”

    “慕儿,不懂你不必知道这其中肮脏之事。你只要记得坐上那个位置就够了。母亲会帮你。”

    “怎么是我,而不是大哥?”拓跋慕疑惑不解。

    “大哥比我年长些,是父亲不满意吗?”

    “你记住,在这场争夺中,没有你的什么大哥。你大哥沉溺于美色,哪里顾得上这档子事。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能倚靠的只有你了,慕儿,你可千万不能像你大哥一样。”

    “母亲,我真的可以吗?。”

    “这件事没有选择。你给我听好了,那老三已经按耐不住,你要是不争不抢,死的就是你,明白吗。”

    “三哥不是那样的人呢。”

    “住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呢。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本来就是这样,我没有说错。母亲,三哥从来没有害过我。你为何要这样说他?”

    “你怎么知道他日后不会害你呢?你太傻了吧。你要是抱着这种念头,我就不允许你出你的院子。免得整日出去跟他们鬼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从今天起,你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一步也不许出去。”

    “不,我不要这样。”

    “由不得你。好好给我清醒一下吧!”

    “母亲!你不能这般,你这是囚禁。”

    “反了你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那夫人掩面号啕大哭起来,眼角的皱纹出卖了她的年龄。两个儿子。个个不争气。坐在这个位置又有什么用呢。大儿子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这么喜欢美人,简直跟他父亲一个样子。只有慕儿一人,不只是老二,现在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老三。当初真该将他掐死在襁褓里。不,应该连着跟他母亲一起去死。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阏氏百里香气得变形,两只手紧紧扣住桌子,长长的指甲给桌面划上了几道不可磨灭的印痕。

    想他百里香,怎么会输在这两个女人的手上,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这场仗她必须要赢。哪怕用尽一切代价,哪怕是赌上性命。

    “啊!疯子,这女人真是太不要脸面。竟然还堂而皇之地住在我的院子里。去死吧。”

    “夫人又要找人开刀了。我们还是别进去的好。”

    “是啊是啊。我可不想在被那灯盏砸了。上次留得疤还没有消呢。”

    “这次指不定又要欺负小夫人了。”

    “小夫人真是可怜。跟这样的女人住在一起。还能熬到现在,要是我,不知道丢了几次命了。”

    “你们几个在这嘀咕什么呢。还不上前去伺候。”

    “诺。”两个侍女嘴上答应着,脚步却十分缓慢。

    “还磨蹭什么?不想要命了吗?”

    “诺,姐姐。这就去。”那大侍女的声音让两个胆颤,硬着头皮进了殿中。这是她们最不喜欢的时刻了,对着大夫人,比对着王上还要困难。

    “夫人,有何吩咐。”

    “谁叫你们进来的,给我出去。”

    “慢着,过来。”

    “去将小夫人给我好好地请到这里来。”

    两个小侍女面面相觑,谁也不想接下这个差事。这可是送命的活,可是呆在这里也不安全。

    片刻,一个身穿粉衣的姑娘从地方爬起,退了出去,反正横竖都是死。

    “小夫人,大夫人有请。快些走吧。免得大夫人等急了。”

    “大夫人是有什么事吗?”被叫着的那女子一身素衣,头上戴着两根木钗,还有些松散的发落在肩上,不施粉黛的,她脸上留着岁月的痕迹,眼角的憔悴显而易见。不过那双眸子却是明亮的很,明眸给她减去了几分岁月带来的操劳。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个曾经温柔过别人岁月的女子。

    侍女突然有些说不出口。没想到大夫人那样凶狠的样子,他也必须要做个了断了。小夫人虽然善良,虽然温柔,可是就是这副懦弱的样子才让她们处处受气。

    阿绿撂挑子不干了,这大夫人三天两头来找事,真拿自己当人物了。她暗自为自己家的夫人鸣不平。“夫人,咱别去了。我也是受气,委屈的还是您自个,她要撒气就让她去撒好了。与我们何干!”

    阿绿是小夫人的陪嫁丫鬟,是个真心对她好的丫鬟。这些年来,阿绿也不再年轻。不过脾气还是同从前一样,这府上还有谁真心对她们好呢。少爷成天不在家,连夫人也不知道他的踪迹。要知道夫人就这么一个牵挂,小夫人虽然身份卑微,可是那少爷却很出色。阿绿实在是不想看到这大夫人恨铁不成钢就拿她们开刀的样子。

    “阿绿,你不必跟来了。我自己去吧。”

    “夫人,怎么敢让你一人前去。不,你也不要去。大夫人分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去了不是正中下怀。”

    “阿绿,住嘴。”

    那夫人停住了手里转着的佛珠。直起身子,将珠子放在香阁前,跟那侍女走了出去。阿绿也只得连步跟上。

    “夫人,小夫人来了。”

    “她也配叫小夫人,谁给你们的权利!掌嘴二十,让你们长些记性。免得坏了府中规矩。”

    “夫人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四十。来人给我掌嘴。”

    “姐姐找我何事。”小夫人早已经习惯了大夫人对她的刁难。这命运也不得不屈服了,只要连儿过得好。这一切就是值得的。她只要安分守己,不给连儿添乱,也不枉为人母。自己给连儿什么都没有带来,反倒是连儿一直为自己解围。

    这些年她也这样过来了。连儿如今在何处呢。

    “你发什么呆。我跟你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你也去好大担子。认为自己是这府上女主人吗。”

    “你跟你的儿子一个贱样!不让人省心,生来就是为了给人添堵。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有没有点忏悔之意。”

    “姐姐教训的是。”

    大夫人看这小夫人不温不火温吞吞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既然你诚心悔过,那边张佛堂的佛经抄一千遍吧!让佛祖看看你的真心。”

    “是,姐姐。芸儿谨记姐姐教诲。”

    小夫人低眉垂眼,从里面半退着,就要往佛堂去。左脚刚迈出门槛一步,大夫人尖酸的声音又响起。

    “站住,我还没说让你离开呢。你着什么急,反正你的好儿子也在你身边,在这多待一会儿,又能怎么样。我又不会扒了你的皮,还是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呢?”

    “姐姐,芸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既然姐姐还有话讲,那我便留着好了。姐姐请说。”

    “你你你,你当真能真心这么对我。心里巴不得我去死吧。你们这种女人我看的多了,一个个想方设法往上爬,到头来又能怎么样。不将我放在眼里是不是?心里还有没有我的位置。你也是,那贱人也是。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能跟你们共处一室?啊你说啊你说啊,哑巴了吗。”

    小夫人一言不发,只默默听着。

    大夫人一阵狂笑,又道“你觉得我可笑吗?你一定觉得我是个疯子吧。那在你们眼里,我衣食无忧,好像坐在这位置就有一切荣华富贵,谁不羡慕呢。”

    “姐姐,芸儿从未惦念过您的位置。”

    “有野心,不代表你的儿子没有野心。你可真是养个好儿子啊,呕心沥血,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取而代之。你说是不是呢。”

    “芸儿不敢,连儿也是个乖巧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没看出来,你这撒谎的本事倒很高超。你儿子没有野心,又怎么会三年两载不再府上。偷偷摸摸在做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我就是要告诉你,不论是你还是你的儿子,都终将会被我们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哈哈,你再伪装也没有用。我要你的命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和你那杂种,就不配留在拓跋。玷污了拓跋部的门楣,真是晦气。”

    小夫人知道自己没有力量与大夫人抗衡,自己无依无靠,仅靠的只有一份血脉。可是连儿并不是什么被歧视的孩子,大夫人的言语让她格外不舒服。就像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你怎么不说话了。被我戳穿了心事吧。哈哈哈,我再告诉你。你的好儿子。说不定已经死在外面了。我的人刚得的消息,说他身中剧毒,身体都已经全部腐烂了呢。哈哈哈你开心吗。你的孩子死不瞑目,你这做母亲的会怎么做呢。”

    “哪里有连儿的消息!连儿怎么了!”

    “我说他已经死了!死了!你不明白吗。你什么都没有了!”

    “不可能,你骗我。”

    “你不相信吗。前几日可是我的暗卫亲眼所见。消息已经传回来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哈哈哈你太可怜了,连口书都没得到一个。你这好儿子也不怎么样吗。你这到底替谁养的儿子,怎么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呢。”

    “不可能,连儿怎么会出事。”

    “你不要再固执了。已经发生的事,何必要骗你。替你的儿子去抄佛经吧,祝他早日投胎,早点轮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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