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都市小说 > 宋念欢宴忱 > 第590章:死一般的孤寂
    洗的身上的肌肤几乎通红,宴忱裹着浴袍走到床沿。

    他的身体似忽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笔直的晕倒在床上。

    他发烧了,烧了一天一夜。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太难过了把自己关起来了,不敢去打扰。

    殊不知宴忱已经高烧到了三十九度。

    直到第二天晚上越向泽过来探望宴忱,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听到回应。

    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算是睡着了他这么敲门他爷应该醒了。

    然后大声骂着让他滚。

    越向泽发现门没有反锁,索性推门而入。

    房间里没有开灯,阴暗中伴随着浓烈的压抑气息。

    打开灯越向泽走到床沿。

    宴忱已经病的迷迷糊糊,他伸手一摸,烫的惊人。

    让佣人将自己的医药箱取来,越向泽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稍微降下了一点温度。

    后半夜,宴忱睁开双眼,嘴角匪夷所思的浮现出一抹笑。

    他梦见宋念欢了。

    梦里他和宋念欢从来没有过争吵他也从未伤害过她。

    他们就像是大多数的夫妻一样,恩爱的度过每一天。

    等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他的脸再度回复到了苍白如纸的表情。

    他的心又空了。

    越向泽沉重的抽着烟,唉声叹息着“我劝过你的,当初有否认喜欢她的勇气,现在就要面对她离开的痛,而且,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劝他的还是来火上浇油的。

    可是都是事实。

    她这一生过的太苦了,现在离开,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虽然是痛不欲生。

    可至少她自由了,解放了,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结束了。

    宴忱的眼眸空洞无光,深不见底。

    “帮我查一下,她捐出去了什么器官。”

    “全部。”根本不需要查,“眼角膜,心脏,骨髓,肺,肾,救活了十多个人。”

    “也算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个举动,让她收割了一大群的粉丝。

    包括黑粉都感动的一个个在她的微博给她道歉。

    可是有什么用,人都没了,就算跪在地上给她道歉她也听不到了。

    他们聚集在海边,为宋念欢送行。

    他每提及一个身体部位,宴忱的心就更痛一分。

    他当初看到她签署的捐赠协议,还在暗暗讽刺她装模做样。

    可是现在她死了,她的身体器官分布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

    在别人的身上。

    越向泽起身,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的桌子上“把药吃了吧,我走了。”

    越向泽走后,宴忱看着水杯一言不发,蒙上被子继续睡觉。

    谁都不知道,这个房间整整一夜,都散发着一个低沉压抑的哭声。

    越向泽想去祭拜祭拜宋念欢来着。

    可是吧,打电话和席旭尧一问,才知道。

    遵从宋念欢的遗嘱,他没有立碑。

    宋念欢不想接受任何人的祭拜。

    越向泽只能作罢。

    不过宋念欢真够绝的。

    在演唱会上那么高调的让所有人记住她,又在现场死去。

    相信哪怕是一个陌生人都不会忘记她的。

    她将一辈子被人铭记在心里。

    宴忱在宋念欢卧室待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难过到极致的他,连抽根烟都不敢。

    可是连吃饭喝水都懒得起身的他,却每晚都洗两个多钟头的澡。

    这是宋念欢最后待过的地方,他不能把它弄脏。

    她嫌他脏,他就一遍接一遍的洗澡。

    这样就不脏了吧。

    从这之后,越向泽再也没有再御景园看到过宴忱。

    他就像是吸血鬼一样,不。

    吸血鬼起码晚上还会出门,他根本不出门。

    17号他早就交给了陈首同,然后做起了甩手掌柜不闻不问。

    公司也是。

    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帝都之子慢慢的已经消失了。

    偶尔他也会过去看看他。

    一次比一次颓废,一次比一次狼狈,胡渣满面。

    头发长的都快成为一个摇滚歌手了也不剪。

    大部分时候,他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他和宋念欢仅有的合照一动不动,如木头人一般。

    说是合照,其实就是那晚他宣布结婚时候的两个人的牵手照。

    就只有他们各自的一只手罢了,多余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看到。

    而且十有八九还是强迫宋念欢拍的。

    是啊,他们连张合照都没有。

    结婚证上的合照都是的。

    那个时候,他恨透了宋念欢。

    恨到要自己决定要娶她,却连结婚证上的照片他都不愿意和她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就找人s了一张。

    这张牵手照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也是最后一张。

    有时候,宴忱又拿着宋念欢送给她的手表,目不转睛的盯着时钟。

    时间一晃,一年过去了。

    宋念欢离开已经一年了。

    而这一年,宴忱一步都没有出过宋念欢的房间。

    像一只野兽自觉的将自己关在这牢笼里,寸步不离。

    御景园的佣人每天还是照常的工作。

    看着人挺多的,可不知道怎么,这别墅像是建立在无人之地一样,四处都散发着如死亡一般的孤寂。

    越向泽照常过来看望宴忱,还给他带来了一瓶酒。

    彼时的宴忱坐在阳台发呆。

    “今天是我生日,怎么着也要陪我喝一杯酒吧?”越向泽喃喃道。

    宴忱这才有了反应接过他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越向泽又给他倒了一杯。

    他又喝了。

    他又倒,他又喝。

    跟一个机器人一样,连一句话都没有,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

    “宴忱你够了,都一年了你有完没完?”越向泽恼了。

    “一整年,一整年房间都不出去一步,你洗澡的时候有没有照过镜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你连流浪汉都不如。”

    流浪汉还会说话,还会出门溜达。

    他呢?一句话不说,什么事都不管。

    是,他有这个能力把自己的人生过的这般死寂,可是让他们这些做朋友的时时刻刻都为他担心着。

    他,唐逸朝白桉来了一次又一次,哪怕是连绑带骂,都没能把他从这个房间里带出去一步。

    “一年过去了,所有人都在准备迎接新的生活,就只有你,你以为你这样折磨自己她就能回来了?不会,不会!你要是还是那么痛苦你现在就去死,你如果不死你就给我打起精神振作起来。”越向泽气急败坏。

    他知道,这些话他说了已经无数遍了,可是他就是气。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了。

    那他总得骂几句出出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