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单手轻举着那盏油灯,一步一步地在这螺旋向下的阶梯之上走着。
微弱的灯光点滴地映照着这这道楼梯的四周——紧贴着螺旋楼梯的墙壁。
在这墙壁上,什么都没有。
博士也没有放多少心神在这一面同样不断向下漫延的墙壁上毕竟,它在灯光之中,白得像是刚刚才粉刷过一样。
博士依然是不急不慢地走在这阶梯之上一步又一步,虽然不快但却很是确实地走着,博士能够保证自己的每一脚,都准确无误地踏在阶梯上。
但这不断螺旋向下的阶梯,像是根本就看不到尽头一般只不过,走在这阶梯上的博士,他却没有显露出任何气馁沮丧的味道。
反而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这盏油灯。
油灯的灯火,在博士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灯火的抖动,自然连带着带动了它这一片,本就不太富余的灯光。
微弱的灯光在这密闭的楼道中,跳动着。
这跳动着的灯光,将被它所照耀着的一切事物也都随着它,一起闪现了起来。
白色的墙壁,没有尽头的楼梯,举着灯火的博士尽在这片灯光之中,闪烁地跳动着。
近乎只是眨眼间博士就来到,这像是没有尽头的楼梯它的尽头。
跟之前那不断朝着上方的方向不同这次,楼梯的尽头并没有门。
而是一个直接与楼梯相接的开放的房间。
房间内一片的漆黑。
博士举着油灯,站在这楼梯边上轻笑了一下,没有任何的犹豫,径直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油灯,只有一盏。
而且它的光芒,本就不强若是没有什么别的状况的话。
博士举着这盏发着微弱灯光的油灯,闲庭信步地走在这片黑暗之中。
伸手就不见五指倒是没有到这地步。
不过,这油灯的光,却也不超过五步五步之外,便是昏暗。
而在这五步之外,博士也是看不见的。
当然了他若是想的话,身上的这件根源就是光的白大褂,也能直接发出耀眼的亮光来,将这房间内给照亮。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从下了楼梯之后他就一直看着手中的这一盏油灯,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看样子,这里并不像是有所谓代价的地方。”
博士,看着手上的油灯,在不过五步的微弱灯光中,如此说道。
他在这片黑暗中,并没有感知到任何跟这副身躯有所相似的味道。
而这漆黑的房间真的就只是一个有点大的房间罢了。
至少博士已经能够看到,五步之内的墙壁以及一张,上边满是熄灭了的油灯的桌子。
博士举着手中那一盏,像是永不熄灭的油灯,来到这桌子边上。
他歪了一下脑袋,看了一眼这桌上那些只有油,却未被点燃的灯座又再次盯着自己手上的这一盏一直都在燃烧着的油灯。
博士露出了一丝微笑。
“好吧,如你所愿。”
他这么说着就点燃了这桌上的所有的灯座,用他手中的这盏油灯,亲自一个又一个地点上去。
顿时一片火光就从这桌子边上,向这片漆黑的房间,透去。
博士,将桌上的这些刚刚被点燃的油灯拿了起来不过,同时他并没有将另一只手中,那在修道院客厅之中的油灯给放下。
“之前已经说过了,就算这里看上去跟代价没有什么关系,但这一次你这变量,我是打算控制住的。”
虽然并不知道博士是在对着谁在说话但也不难从他这话语之中听出,此时的他,心情还不错。
博士将那桌子上的油灯,尽数都拿了下来他不厌其烦地将这一盏又一盏的油灯,放在脚下。
走一步,放一盏。
走一步,放一盏。
但就像这漆黑的房间,有着尽头一样。
那桌子上的油灯,同样数量有限。
至少并没有出现,博士原本所预料的那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看了一眼这空无一物的桌子,又看了一眼从脚边,一步一盏,延申出去的油灯,轻声地说道。
“呵,看样子这数量或许是刚刚好。”
然后他就蹲了下来,从脚边这第一盏灯开始去调整,它们的位置。
他这次,计算得很是清楚,将这些油灯各自放到了,它们所能照射到的边缘处。
以油灯为中心,它所发出的灯光是球形的。
而这些油灯,在博士一瞬间的计算之下便在这原本漆黑的房间中,找出了它们各自所应该在的位置。
灯光的各自边缘交接处,便是它们的位置。
每一盏油灯,都为球心有限的空间和有限的数量。
这次没有出乎博士的预料,一切都刚刚好。
这些灯光相互加持了之后每一盏灯,所发出的亮光,早就不止五步那么远了。
博士不断地在这房间内,做着这极为单调的重复工作期间,另一只手上的油灯,则从未放下过。
哪怕这第零盏的油灯,它无论如何,都只能照到五步之远。
终于,这房间,被彻底照亮了。
当博士将最后的那盏油灯,放到了它所应该在的位置之上的瞬间这与那楼梯相接的房间,便再无一点儿的阴影了。
从第一号油灯,到最后一号它们都在各自的位置上,闪耀着明亮的灯火。
而第零号油灯在博士的手上——可能这同样也是它所应该在的位置上,闪烁着在这片灯光中,本该会被这片明亮的灯火所盖过从而无法看到,但实际上却又清晰无比的柔和的微光。
博士这会儿却不再关注他手上的这盏第零号油灯了。
也包括了它所发散出来的这道柔和的微光。
它的亮度,若无特殊的情况一直都是这样。
博士只是仔细地打量起这地下室来。
是的。
地下室。
这房间,只是一间地下室罢了。
没有任何特别而又出彩的地方。
除了一张,空无一物的桌子之外便再无任何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