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科幻小说 > 这昏君的黑月光我当定了 > 第60章 知错就乖
    珠子哗啦一声散开,  掉得到处都是。

    萧千雪惊呼出声,连忙蹲下去捡,把东珠拢起来。微莺先把今日从金冠解下的那颗东珠从地上捡起,  掸了掸灰尘,  重新放回盒子里。

    垂眸看去,有些珠子已经掉到地砖缝隙之中,  染上泥土灰尘,不复原来盈盈光华。

    宫贝奴心虚地退了一步,  大声说“不就一盒破珠子嘛,你们神经兮兮的干嘛?大不了我赔你们就是了。”

    微莺淡淡瞥她一眼,把还半趴在地上捡东珠的萧千雪拉起来。

    萧千雪“莺莺,我来捡吧,  还有好多在地上呢。”

    微莺把毛巾递给她“擦擦手,脏成什么样了。”说着,  看向愣愣站在那儿的少女,  笑了笑“你把珠子捡起来吧。”

    宫贝奴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微莺把萧千雪脏兮兮的两只爪子擦得白白净净,  也没再看宫贝奴,说“谁把珠子弄掉的谁去捡,  这个道理很难弄懂么?”

    宫贝奴再次气成河豚,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从小到大,  谁这么凶过她?连姐姐和父亲都不曾骂过她,这个女人、这个乡下来的病痨鬼居然敢这样教训她。

    “不就是打翻一盒珠子,  你凶干嘛,  再说明明是你们先到处乱说的!”她气得圆滚滚,语气凶巴巴“要不是你们到处说那件事,  我会过来吗?”

    萧千雪看眼快炸开的少女,  又小心瞥眼依旧在笑的微莺,  觉得不大妙,便把毛巾再次放在水盆里,小声说“我来吧我来吧,都掉在这里,应该不会丢的。”

    宫贝奴“呵,就算丢了,我再还回来就是,不就几颗破珠子吗?”

    萧千雪心想,说不定还真赔不起,这可是陛下脑袋顶上摘下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眼微莺,弯下腰想再把地上东珠给捡起来,被重新给拦住了。

    微莺弯着眼笑,望向宫贝奴,柔声道“我们有乱说吗?”

    宫贝奴被她看得心虚,气焰萎了不少,声音变小“那、那也不该到处说。”

    微莺又道“做了什么事,连承担后果的勇气都没有吗?”

    宫贝奴变河豚!

    “段微莺,你好大的胆子,现在我是婕妤,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微莺笑了笑,慢悠悠躺回竹椅上,从系统兑了张事与愿违出来,拿着卡牌好脾气地问“婕妤,麻烦你把地上的东珠捡起来,好不好?”

    宫贝奴“不好!你在想什么,我才不会做这些下人做的事!”

    说完,她就很诚实地蹲下身体,开始扒拉地砖缝隙里掉的东珠。

    萧千雪傻住了,呆呆看着这幕,“婕妤?”

    没想到婕妤口里说着不要,身体却这么诚实。

    微莺双手捧起茶杯,躺在竹椅上,看着宫贝奴一脸不甘不愿地开始捡东珠。她抿了口茶,偏头看眼萧千雪“千雪,坐下来喝点茶吧。”

    萧千雪在旁边的竹椅慢慢坐下,问“莺莺,这样没有问题吗?”

    微莺眨巴眨巴眼“什么问题?”

    萧千雪“她都哭了哎。”

    宫贝奴半跪在地上,手指从地砖缝隙扣出两颗珠子,放回盒子里。她小脸发红,泪珠从脸颊滚滚落下,滴答滴答掉在地砖上。

    她咬紧唇,把嘴唇咬得发白。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对过她!肯定是她们又在使用妖法了,上次她还帮段微莺说话,呜呜,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

    等时间过去,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无法无天的人!

    宫贝奴默默在心里画圈圈,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手,感受到手指和湿润冰凉的泥土接触,委屈得眼泪都出来了。从小到大,她哪做过这样的事?

    都怪她们,讨厌死了,呜呜。

    微莺捧着茶,笑笑,柔声问“婕妤准备好了吗?”

    宫贝奴没有说话,萧千雪替她问了“什么准备好了?”

    微莺笑道“莺莺的思想与道德小课堂开课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白月光熟练工,微莺遇到过的熊孩子很多,治熊孩子,除了要耐心地感化,用爱不停的浇灌外,还需要一点其他的办法,思想教育是必须的。

    治熊孩子,她是坠专业哒!

    卡牌时间过去,宫贝奴还蹲在地上恍恍惚惚。

    微莺挑眉“所以,知道错了吗?”

    宫贝奴咬着唇,泪珠在眼圈里打滚,倔强地不说一句话,但还在低着头翻找地上的东珠。

    萧千雪听完莺莺的小课堂,也变得恍恍惚惚,“莺莺……”

    微莺喝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什么?”

    萧千雪“你刚才,好像我从前的夫子哦。”

    夫子都没她这么会洗脑。

    微莺笑着放下茶盏,“没法,遇到的熊孩子太多。”她瞥眼盒里的东珠,看起来捡得差不多了,宫贝奴低着头把盒子放在桌上,吸吸鼻子“都在这里了。”

    微莺拿起浸水的毛巾“擦擦手。”

    宫贝奴眼圈发红,幽怨地看微莺一眼,伸出脏兮兮的双手。

    金玉富贵半辈子,她的手从没有这样脏过,白皙娇嫩的手指沾满泥土,指甲尖尖也变得灰灰的了。

    宫贝奴撇嘴委屈,想哭。

    微莺垂着头,耐心给她把手擦干净,擦去泥土,露出白嫩的肌肤。

    这盒东珠捡得七七八八,就算还有漏下的,到时候再找找就行,只是让这位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受委屈了。

    这样想着,微莺抬起眸,对上少女红通通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一下。

    宫贝奴炸毛“你笑什么?”

    微莺指了指脸颊,“这里黑黑的。”

    宫贝奴下意识伸手去摸,一边哭一边凶巴巴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我、我一定要报仇!”

    “好好好,报仇报仇。”微莺去重新打了盆干净的水过来,拿出条新手帕,浸在水里拧干,“来,我给你擦擦。”

    萧千雪继续目瞪口呆。

    本来以为按照宫贝奴这祖宗的性子,哭成这个样子,肯定不会让她们两好过,还以为她站起来会用脏兮兮的小黑手给她俩一人一巴掌,结果……

    微莺拿起手帕,伸手给宫贝奴去擦擦。

    宫贝奴撇嘴“脏!”

    微莺摊开雪白手帕,“不脏,我新拿出来的,你看,水都是给你新打的。”给少女擦完,她把手帕丢进水盆里,连带东珠也一齐丢进去洗。

    宫贝奴“哼。”

    微莺偏头“所以知错了吗?”

    宫贝奴撅起嘴,眼泪重新哗哗流,好半晌才瓮声瓮气地骂“段微莺你有完没完!”

    微莺笑笑,揉了揉她,“知错就乖,这里有碟贤妃新做的糕点,拿回去尝尝?”

    宫贝奴“哼,我稀罕吗?你给我等着,等、等着,今天的事我和你们没完!”

    说完重新气汹汹离开,走的时候还绊了门槛一下,差点摔倒。

    微莺放下糕点,把东珠洗好擦干,重新放回木盒里,拿回去收好。忙完一套流程,她才发现萧千雪还像块石头僵在躺椅上,呆呆看着她。

    “怎么?”她捏了把萧千雪的脸,躬身与她对视“看我做什么?”

    萧千雪猛地回神,忍不住感慨“哇——莺莺,你怎么做到的,你居然让宫贝奴去地上捡东珠了哎!”

    微莺继续喝茶“本来就是她自己犯的错,当然要她自己来喽。”

    萧千雪想,可是以宫贝奴那样的身份,是本不必认错也不需要认错的。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那么公平,有的人就算做了错事,也会有别的人给她擦屁股,至于那些被伤害到的人,也只能咬紧牙不敢吭声,毕竟……这可是太后的亲侄女。

    微莺看女主发呆,突然想起原剧情里有个情节,也是宫贝奴打翻女主一盒首饰——不过不是皇帝赏赐的东珠,而是女主从家里带过来的、当年她娘出嫁的几件嫁妆,还有一个她小时候在云州买的小瓷人。

    东西说不上珍贵,对于女主而言,却是某种寄托乡愁之物。

    但是宫贝奴不知出于有心或者无意打翻首饰盒后,女主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垂下头,掩盖自己发红的眼角。

    在原书里,这时的女主已经知道深宫的生存规则,不再是当年刚进宫敢和宫贝奴互掐无知无畏的少女。她隐忍而腹黑,颇有后来黑化后皇贵妃的风范。

    想着,微莺又看眼面前这个被自己养成傻狍子的少女,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罢辽,亲手养出来的,能怎么样呢?

    萧千雪捏紧手绢,忍不住又说“莺莺,你刚才怎么那么熟练呀!我还以为我夫子从云州过来了,难道你入宫前也是当夫子的?”

    微莺想想,道“差不多吧,反正是和一群熊孩子打交道。要是早遇到宫贝奴这样,”她举起手,说道“哦我的上帝啊,我一定狠狠打她的屁股!”

    萧千雪眨巴眨巴眼,“真的吗?我不信。”

    莺莺必不可能这么粗暴。

    旋而她想到宫贝奴走时放的狠话,叹气,扯扯微莺“莺莺,你说她会怎么报仇。

    微莺也不知道  ,于是耸肩“等吧。”

    等来等去,她们没有等到宫贝奴回来报仇,反而等到一纸诏书,说微莺和萧千雪上次陪皇帝去避暑山庄,尽心侍奉,故把两个人封为婕妤,同去的宫贝奴则是封为二等昭容,始终压着微莺她们一头。

    萧千雪接到奏折谢过恩后,茫然地问微莺“我们有尽心侍奉过陛下吗?”

    除了钓鱼骑马,她们还干过啥?

    微莺想了想,点头“是有的。”

    萧千雪挠头“是我忘了吗?在哪里?”

    微莺“在梦里。”

    萧千雪……好冷哦。

    颁布旨意的福寿笑吟吟看着她们,还说了来自皇帝的第二条旨意“莺婕妤,陛下让你今晚去养心殿侍寝。”

    萧千雪西子捧心“哇哦。”

    等到下午,福寿公公带着小轿来接微莺。

    其实这样的小事不必让宫中一等太监来做,但是福寿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眼睁睁看着荏弱的孩子长成如今九重之上的天子,和平常人相同对天子的敬畏之情外,还有一重老父亲一般的照顾关切之心。

    他看着微莺,继续露出老父亲一样的笑容“娘娘,上轿子吧。”

    贤妃照例提着食盒塞给莺莺,叮嘱几句后,掉头问福寿“公公,为何最近皇后姐姐没有陪着陛下了?”

    旁边有宫人在,她不便将皇帝是召她们去看折子的事说出,抿抿唇,说得半遮半掩,但福寿领会了意思,笑道“禀娘娘,皇后娘娘在忙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贤妃微蹙眉头。

    最近也没有什么宫中事务,难道皇后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中秋宴了吗?

    她落寞地看着小轿摇摇晃晃离开,心中有些想念和皇后一起并肩看折子的日子,露出失宠般幽怨又寂寥的眼神。

    董娥默默看着这一幕,把贤妃的小表情记在心里。

    她想,贤妃看段微莺和萧千雪两个圣宠正隆,生出嫉妒之情了,说不定可以离间她们之间的感情。得赶紧和太后禀明新情况!

    ————

    养心殿和往常一样沉在夕阳之中,琉璃瓦被余晖泼上层金釉。

    微莺推门来到殿内,檀木桌上宫灯琉璃灯晕出淡黄的光。

    云韶微低着头,眉目氤氲在灯火里,看上去有些沉静。听到推门的声音后,她便抬起头,朝微莺笑了起来,起身来迎。

    微莺转而又看向桌子上的折子,好像比平时更多了。

    这个时候皇帝不该把皇后贤妃一起叫过来帮忙分担工作吗?喊她来做什么?

    云韶端起桌上的瓷碗,小心捧着,笑道“莺莺,快过来!”

    微莺看她神秘兮兮的模样,心中好奇,走过去一看才发觉是碗酒酿桂花。现在还没到桂花开的季节,宫廷的桂树只露出鲜嫩的花苞,微莺蹙眉,闻见空气里馥郁的花香。

    云韶似乎明白她心中想什么,说道“是意州早开的新鲜桂花,放在冰里,快马加鞭送过来的。莺莺不喜欢吗?”

    微莺接过碗,低头喝了口,心中无端想起“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句诗,抬眸对上皇帝等待表扬的殷切眼神,笑了笑“我很喜欢。”

    只是在思考她是不是成为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云韶让微莺坐在椅子上好好喝酒酿桂花,自己重新回到桌案前努力工作,一想到只要看完这些折子就可以和莺莺睡觉,她就干劲满满!

    喝完酒酿桂花后,微莺揉了揉肚子,准备在殿内转悠转悠消消食。转悠着转悠着,来到那堆小山般的折子前,随手拿起一张。

    是抨击新政的折子。

    她知道点朝堂的事,自从宫鸿波返回朝堂后,朝中新旧两党交锋愈加激烈,而现在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明年春闱。

    无论什么地方,人总是最重要的,故而吏部又叫天官。明年的开科考试若能顺利进行,势必有一大堆支持皇帝的年轻人进入官场,他们或许一开始没有多大官衔,只是做些打杂的小事,但只要这些年轻的血液注入官场,旧党便败局已定。

    这个道理她都能想明白,宫鸿波他们不会不明白。

    微莺放下折子,心想,明年不会是安生的一年,朝堂如此,后宫亦是。她又随手拿起一张折子,一看,乐了。

    这张折子是关于庐陵王进京的具体安排。

    在原书中总有很多推动剧情发展的幺蛾子,庐陵王就是接下来那只幺蛾子。庐陵王是东太后一手养大的,如若皇帝没有突然出现,本是这人登临大宝。

    现在的皇帝即位,太后与庐陵王皆有些不甘心罢。这不,太后借着思念成疾的理由,宣庐陵王进京,一起给皇帝膈应。

    但这对微莺而言是个好消息,意味着她的任务进程也可以推动,可以重新开始抽奖了!

    她拿着折子发呆之际,皇帝轻手轻脚靠近,一见她手中的折子,脸色顿时沉下来,酸唧唧地说“莺莺很关心他?”

    微莺回神“嗯?谁?”

    云韶抿紧唇,从她手中夺过折子,摔到一旁,“只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卑鄙小人罢了。”

    微莺眨了眨眼“陛下和庐陵王有什么过节?”

    千雪和她说过,好像当年先帝转变主意,要把皇位赐给庐陵王,陛下因此讨厌这个堂兄弟吗?

    云韶想了想,摇头“没有过节。”她瞥眼地上奏折,话锋一转“但是现在有了。”

    莺莺居然看这张折子一炷香,从来没有见她这么关心过什么事,云韶想着,攥紧了拳头。

    微莺继续走路消食,云韶在她身边慢慢走着。

    “陛下,不继续看折子吗?”

    云韶垂眸,纤长睫毛颤了颤,轻声说“看得累了,想起来走走。”

    微莺便点了点头,又说“看折子是挺辛苦的,没事起来走两步,来,一二三,一、二、三,很好,再走两步,陛下真棒,你做到了!”

    云韶沉默了。

    片刻她说“莺莺,我不是腿断了身残志坚地在走路。”

    微莺笑得眉眼弯弯“好啦好啦,陛下,我们来一起走!”

    云韶跟在她旁边,想到什么,问“莺莺和宫贝奴有过争执?”

    微莺“啊”了一声,“她和陛下告状啦?”

    云韶露出抹玩味的笑,停下脚步,定定看着微莺,柔声问“她哭着跑回了浓华殿,莺莺……是怎么教训她的呢?”

    微莺摊手,一脸纯良“我没做什么呀。何况,是她先打翻盒子的。”

    云韶歪了歪脑袋“是什么盒子?”

    微莺想想,如实告知“倒不是什么贵重的盒子,只是陛下送我的东珠放在里面,这一翻,珠子全掉下来了,我便多说她两句,给她上了一课。”

    云韶听完,双颊泛起微红,柔声道“原来是因为我吗?”她极轻地笑了下,又道“若是莺莺还想要东珠,我这儿还有。”说着就要解下自己的金冠,重新把宫人镶上的东珠给拔下来。

    微莺连忙拉住皇帝“陛下,蒜辽,我也不是因为盒子翻生气,就是想让她明白,自己做错的事就该自己负责,其实她人倒不坏,只是身在那样的位置,大抵没什么人教过她一些道理。这不就吃亏了吧。”

    说着,微莺想到什么,嘴角勾了勾,“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总要面临来自黑恶势力的毒打,况且,我都没狠狠打她屁股呢!”

    云韶眼睛里映着宫灯的光,显得很亮,笑容也愈发柔和,轻声问“那要怎样莺莺才会生气到打人屁股呢?”

    微莺托腮想了想“看情况吧,反正我挺烦熊孩子的。”

    偏偏她的职业遇到的熊孩子一个比一个多,想想都烦,当白月光也不容易啊。

    突然她听到啪嗒一声,扭头看去,皇帝把桌上的所有折子都推到地上,笑眯眯地问她“莺莺生气了吗?”

    微莺“哈?”

    nr2的姿势,笑道“那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