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都市小说 > 九州灭灵人 > 第十一章 葬皮
    吕尚这小老儿顺着刚才被暴灵击飞的打神鞭坠落的方向寻了过去,这黑灯瞎火的,估计想找到着实要费一番功夫,也不知道他那两个可爱憨厚的好侄儿跑哪里去了,要是在这里的话,还能帮他一起找找。

    “走吧,闷葫芦,为师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教导你几年。再给你洗个澡,顺便搞一身新衣服穿着,这样我们师徒俩走在一起气质才搭么。”费骅见吕尚已经走远,便伸手抓向颜真的后脖领,准备提起他赶路。

    颜真扭捏了几下,晃开了费骅抓着后脖领的手,他头上蓬松的脏发随着晃动而左右飘逸,一些灰尘土块也随之掉落下来。

    他怔怔的看着前方树枝上倒挂的两张刚剥下来的人皮,而后扭过头抬头看着费骅,思考了半天后开口说道“把他们葬了吧。”

    看着一脸真诚而又稍显冷漠的颜真,费骅心中长舒一口气。第一次见到颜真时,他身上的那股子恨世的情绪,还有他看向别人眼睛中的那种不自觉的木然,都让费骅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收他为徒。

    费骅害怕他会因为从小的悲惨经历而日后憎恶这个世界。如果自己有朝一日像当年自己的师傅一样离开,到了颜真的时代,他是否能心甘情愿的护持人族安危。

    费骅听到到他的话后,算是心中所担心的事情消散了一点。不管颜真是因为看见这对母子人皮后触景生情还是出于别的缘由,最起码他还尚未丧失人性的善。

    费骅随手捡起一把石斧,找了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开始卖力的挥舞起斧子挖坑,“唉,好久都没干过苦力活了。”

    颜真则蹲在一旁,默默的用一双小手将师傅挖出来的土刨向两边。这算得上是师徒俩第一次一起协作干。还真别说,没过多久这师徒俩的干活默契就培养出来了。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在师徒俩的身上,就像为他们披上了一件银制外衣一样。

    很快,费骅扔掉了手中的石斧,从坑里跳了出来,回过身子看了看自己刚才挖的坑,虽然看起来略显粗糙,但在这种条件下已经很可以了。

    师徒俩人缓步走到挂着大小人皮的树前,费骅帮着颜真将两块人皮从树枝上取了下来。他们两人双手捧着母子皮缓步走向刚才挖好的坑中,轻轻的放了进入,然后用手抱起旁边的散土,一点点的撒了下去。

    颜真气喘吁吁的拍了拍眼前的小土堆后拍了拍自己手上的泥土。看着眼前跟师傅修的简易母子合葬坟,以前跟阿母的经历都像从他眼前重新演了一遍。想起自己的阿母被贵族们凌辱后砍下头后插在木桩上,和阿母被砍头前还歇斯底里的喊着让他跑得情景,颜真的双拳不自觉的紧紧握在一起。

    费骅看到现在只有八岁的颜真轻微颤抖的身体,叹息他这么小却遭受了如此多的磨难,只能心疼的拍了拍颜真的肩膀,“走吧。”

    颜真松开了紧握的双手,转过身子跟着费骅行走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渐渐在黑暗中消失了身影。

    微风抚过,前头的一间破败茅草屋中,地上简单的铺了一些干草,颜真安静的躺在上面,今天见到的一切令他久久不能安睡。

    费骅在草屋外面做了一些防护措施后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颜真的旁边,准备躺下睡觉。

    “人死后会去地狱还是去天上?”颜真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费骅也抬头看了下天上的星星,而后躺在地上的干草铺子上,“天,地,人各属一界,人死后还是在人界,或消散于人界成为万千光点,或凝聚为灵为祸人间。主要还是有天与地的意志在其中作祟,天地欲挤压人界,故意扶持灵与人族作对,以消耗人皇跟整个人族气运,但天地又不想让灵独霸人界对它们造成新的威胁,故数千年来人族与灵族始终互相抗衡。”

    费骅又换了一个姿势,面对着颜真侧躺着,用右肘着地撑着头,“这天有多高,这地有多厚,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现在唯有人族与你对我来说最重要。”

    颜真眨巴了两下眼睛,可能是有点困了,但他似乎又不想睡,轻声问道“你有多厉害?”

    费骅没想到颜真会问他这个问题,他轻咳两下,端正的坐了起来,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说道“暂时…无敌。”

    “那九州外的噬魂炼狱谷中也没你的对手?”

    “噬魂炼狱谷中镇压着万千灵,但只有它们的首领蚩尤令我忌惮。不过真到了它们暴动的时候,为师自然有办法将它们重新逼回噬魂炼狱谷的封印中。”

    天上一道光亮闪过,应该是一颗流星坠落了下来,颜真翻了下身子,背对着费骅继续问道“那灵逼回去以后呢?”

    “以后就是你的时代。”

    “那你呢?”

    费骅重重的躺在干草上,也侧躺着背对颜真骂道“你个闷葫芦,今晚怎么这么啰嗦,为师困了,休息吧。”

    一时间两人无语,颜真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另外一面的费骅眼眶中却变得湿润了。

    当年,他也问过自己师傅同样的问题,师傅也是这样回答的。

    费骅虽然童年不像颜真这般悲惨,但却是孤儿一个,幸好被他师傅捡到,后被抚养成人,学的一身本领。对他来说,师傅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在他的记忆中,师傅不知为何二十岁出头便生出满头白发,而且总是一身紫衣,虽然有点迂腐,但是对他相当的慈爱。

    费骅用手背轻轻的擦拭了眼眶中的泪水,擦了几下确定手背是干的后,他坐了起来。

    看见蜷缩成一堆,已经轻微打鼾的颜真,月光透过屋顶破开的大洞,照在他的脸上。

    费骅将自己所穿的外衫脱下,轻轻的盖在了颜真身上,而后看着颜真那被月光照亮的脸蛋,他微微一笑,而后小心翼翼的躺了下去。莫问前路凶险,但求心中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