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生故意拖长声音卖了个关子，“早恋被抓包了！”
陆清野“！！！”
翟霍“？？？”
陈左转头看向脸色瞬间黑下来的江墨。
正要起身的宋启“？？？”
“真的假的啊，年级第一还会谈恋爱吗？”有人不相信。
男生往窗外瞥了一眼，确认没老师，便将手机拿了出来，“喏，你们自己看，贴子里还有图呢！”
“哇，真的哎！”
“给我也看看，她旁边这个男生还挺帅的哎。”
手机正要被传到第三个人手里，中途被截了胡。
那个男生“诶”了一声，抬头向截胡的男生看去，瞬间闭了嘴。
贴吧里一共配了两张图，一张图是苏白和程言站在小树林出口等张主任，另一张时苏白四人跟在张主任身后去办公室。
身为学生，比老师更加清楚，小树林代表着什么，发贴的人自然也知道，所以他贴子的标题是这么写的——震惊，三中女学霸和某男子共同现身小树林！两人疑似恋爱关系？
江墨“……”
发这个贴子的人，以后不去当狗仔，真的是浪费了。
他将手机还给原先拿着的那人，“谢了。”
“啊，不用谢。”
那个没看成的同学正要接过手机，结果再次被截了胡，这次是宋启，再然后，是翟霍，陆清野……
苏白不太想的起来，自己和程言当时为什么没有离开办公室的了，好像是张主任怒火太大，对着祁喻和钟雪就是一阵教训，话语连接得过于密集，老何都没能找机会让他们俩先离开。
之后打电话联系祁喻和钟雪的家长时，张主任也没停止过说话。
三中之前德育部的主任并不是张主任，因为上一届发生的事情，加之快到了退休年龄，上一任主任就离开了，换成了现在的张主任。
许是因为有了之前事情的教训，对于高中生谈恋爱这种事情，张主任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一经发现，请家长时必然的，之后便是记过写检讨，这学期最严重的一次，是同班两个人谈恋爱，最后其中一个被迫转了班级。
所以，苏白虽然不反对同学谈恋爱，但其实还是不太能理解，就算谈了恋爱，也可以表现得普通一点，为什么一定要做一些容易被发现的事情呢？
情到浓处，情不自禁什么的，她知晓，却并不是很能感同身受。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的下课铃声响起，苏白这才意识到时间过了多久，因为站了太久而脚酸的感觉慢慢传来。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悄悄扭着活动了两下。
办公室门被敲响，张主任回了声“进”，端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两大口。
“张主任，何老师，你们好，我是祁喻的妈妈。”
穿着米色大衣的女人走进来，微微弯腰，对着主任和老师打了招呼，又对蒋老师点头示意，“老师好。”
“您好，我是祁喻的班主任。”老何迎了上去，“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让您跑一趟。”
“没有没有，我知道是我们祁喻的问题，还劳烦何老师您费心了。”祁喻妈妈笑着说，继而看向站着的四个人，看见苏白时她有点惊讶，“老师，我们祁喻是犯了什么错啊，还有苏苏怎么也在这啊？”
苏白对祁喻妈妈微微鞠了一躬，“阿姨好。”
一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程言，突然就往祁喻妈妈那看了一眼。
张主任注意到这个场景，心里冒出奇怪的念头——今天这不会是四角恋吧？
如果苏白知道张主任的想法，恐怕得好好感慨一番，张主任不仅能当教导主任，这脑洞还可以去说书讲故事。
三角恋都不可能……不对，也不可能。
“何老师，带这位家长先坐下来吧。”张主任说着走向饮水机旁，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开始倒水。
主任办公室还是不小的，在办公桌的斜对面，有一张茶几，和两张双人沙发，一个单人沙发。
之前张主任忙着对祁喻他们进行口头教育，都忘记了这回事，硬是让老何和蒋老师跟着站了一节课。
“祁喻妈妈，是这样的，今天晚自习前，张主任在学校里巡视，碰巧看见祁喻呢，和钟雪同学在小树林里亲……在小树林里，张主任猜两个人是在交往，就把他们带办公室来了。”何老师坐在祁喻妈妈的旁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给她解释。
“啊，我意思就是我们家祁喻早恋了是吧？”祁喻妈妈问。
虽然老何没把那个词说完整，但她也已经猜出来祁喻被发现的时候在做什么了，瞬间觉得自己一张老脸有点发红。
“嗯，目前看来是这样，因为祁喻他也没有否认。”老何说。
他在这届强化班已经做了一年多的班主任，早恋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叫家长的程度。
“这事是祁喻这小子做错了，张主任，何老师，学校要惩罚他的话，我是没有意见的。”
“嗯，惩罚肯定是要有的。”张主任将装了水的一次性杯子放到祁喻妈妈的面前。
“谢谢主任。”
“不客气。”张主任坐到唯一的一张单人沙发上，“祁喻他毕竟是强化班的学生，连他都谈恋爱，要是不惩罚，这普通班的学生看了，难免要有样学样，到时候学校很难管理。”
“嗯，主任你说得对。”
“现在毕竟是高中生，谈恋爱这种事情在我们三中是绝对不允许的，他们两个人的行为也不算小，所以祁喻妈妈，记过到时候肯定是有的，我想给您先交个底。”张主任说。
祁喻妈妈闻言愣住，下意识地向老何看去。
老何毕竟是强化班的班主任，之前开班会见过几次，祁喻妈妈觉得，他会好说话一点。
“何老师，这个处分会很严重吗？会带入档案，对他以后有影响吗？”
短暂的沉默，没有人回答。
“张主任，何老师，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说，祁喻他谈恋爱是不对，学校惩罚他是应该的，你们罚他停课写检讨罚钱都可以，但是能不能请你们不要给他给他记过，他还小，要是进了档案的话，这孩子以后发展都会有影响的……”祁喻妈妈放软了语气，一个劲地说着好话。
“也挂我平时没有多关心他，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我保证，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教育他……”
四个学生早已经被喊到沙发后面站着，此时祁喻听着自己妈妈放低姿态的话，眼睛有些发酸。
他想起来，这阵子他成绩下降，他妈妈一直都没有说他什么，以为他是压力太大，还一个劲地劝他多放松放松，饭桌上的菜也比以前要丰盛不少。
可实际上，他不是因为学习上的压力，他每天晚上睡不着，只是在想钟雪。
明明知道只是在脑子里想的那些事情毫无意义，可他就是停不下来，每天睡得比平时学习要晚很多。
“祁喻妈妈，您先别激动，这个谈恋爱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具体怎么处分，我们等会等钟雪的家长到了之后，再一起谈谈。”张主任安抚道。
说曹操曹操到。
张主任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请进。”
一个打扮得比较时髦的中年女人踩着恨天高走了进来，一看见沙发上的人就扬着笑脸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老师们晚上好。”
“您好，钟雪的妈妈是吗？”张主任问。
沙发上的几个人相继起身，张主任再次往饮水机那走。
“对，我是钟雪的妈妈。”
钟雪妈妈走到钟雪旁边，抬手在她头发上摸了摸，笑着看向沙发边上的女人。
“蒋老师，请问我们家小雪是犯了什么错啊？”
“是这样，钟雪同学她和身边这位祁喻同学在交往。”
蒋老师大概将事情讲了一下，自然也没忘记假装说错话，将钟雪被发现时正在做的事情透露了出来。
钟雪妈妈瞪大了眼睛，十分震惊，她转头看向钟雪，“你真的和人谈恋爱了？”
钟雪咽了下口水，艰难地点点头，“嗯。”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一巴掌狠狠拍在了钟雪的后背上，将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钟雪妈妈，您先别激动。”蒋老师往她面前走了两步。
“蒋老师您别拦着我。”钟雪妈妈举起手做了个阻止蒋老师再往前走的动作，“我今个儿倒要好好问问她，是谁教她小小年纪就乱和别人谈恋爱的，居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苏白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她觉得钟雪妈妈的话非常刺耳。
“蒋老师，你刚刚说她和谁谈恋爱来着？”
钟雪妈妈的视线在除了钟雪之外的三个人身上扫过。
“是和祁喻同学。”蒋老师指了一下钟雪身旁的祁喻。
钟雪妈妈立刻盯着他看了过去，看了足足十几秒，随后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钟雪妈妈“哎，是不是你勾引我们家小雪的？”
祁喻对上钟雪妈妈的眸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事实是，钟雪先找的祁喻，可他觉得，如果这么说的话，就很像是在推卸责任。
“我们家小雪从小到大可听话了，从来不做让我操心的事情，这么乖这么单纯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这么小年纪就做出谈恋爱这种事情来？肯定是被你骗的。”钟雪妈妈怒瞪着祁喻，“你快说，你是怎么骗我女儿的？自己不学好还不够，还要拉上我的女儿，你缺不缺德啊？”
苏白“……”
她怎么觉得，钟雪妈妈怪怪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钟雪在初中的时候，好像曾经有过因为谈恋爱叫家长的经历，怎么到了钟雪妈妈嘴里，钟雪就成了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呢？
“钟雪妈妈，您先别激动。”蒋老师又劝了一句，不过她立马就后悔了。
“蒋老师，您可是我们小雪的班主任啊，我相信您心里一定是向着她的，您要为我们家小雪做主啊。”
钟雪妈妈立刻转身拉住蒋老师的手，“我们小雪在您班级里，她多乖多听话您肯定是知道的，她自己一个人是肯定不会主动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的，肯定是因为太单纯，被人骗了，被人强迫……”
一旁祁喻的妈妈终于忍不住了，她向前走了两步，“这位家长，您这话说得未免有点过分了吧，什么叫你家孩子被人骗了，被人强迫？我告诉你，我们家祁喻是男孩子，他现在是和你家女儿谈恋爱了，但是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恋哄骗人的事情的，更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强迫同学做什么事情的。”
“你是他的家长，你当然帮他说话了，你怎么就知道你家孩子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钟雪妈妈仗着自己鞋跟高，伸长了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祁喻妈妈，气势十足。
“那您又怎么知道，您的女儿就那么单纯，绝对不会自己做出谈恋爱的事情呢？”
“我的女儿我当然知道了，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做……”钟雪妈妈十分肯定地为自己的女儿开脱。
一旁的主任加老师只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更是无奈于自己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阿姨，不好意思，我想打断您一下。”苏白往前走了一步，提高声音才能确保钟雪妈妈能听见她的话。
她刚说完，钟雪妈妈转头就瞪了过来。
苏白个子要高一点，此时只是微微抬着眸就能对上钟雪妈妈的视线，她语气平淡“阿姨您好，我是祁喻的同学，关于他和钟雪谈恋爱这件事，我可以向您保证，他绝对没有骗钟雪，也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事。”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自己都还站着这呢，说不定做了比我家小雪更不要脸的事情。”钟雪妈妈语气不屑。
老何深吸了一口气，“这位家长，您说话能不能客气点？”
“我怎么不客气了？”最好硬着，但语气到底是软了下来。
“阿姨，还有一件事我想说，谈恋爱这件事，和不要脸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