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见你第一眼，就已经认出你了。”江墨说。
张宛开门那一刻的震惊，并不是因为有两个陌生的人敲响了自己的家门，而是因为看到了本该在y市的苏兴文的女儿，觉得非常地不可思议。
“第一眼？”苏白有些惊讶。
起初5她被客厅里的照片吸引，还不知道张宛已经认出了自己，她是在之后张宛时不时看向自己，又几次三番地引自己说话的时候，才渐渐明白，这个女人大抵是知道自己的存在的。
没想到，居然第一眼就已经认出她了。
“是的，第一眼。”
和苏白不同，江墨听清了张宛未说完的那句话。
你怎么在这？
所以，江墨从一开始就知道，张宛认识苏白。
将自己当时听到的和苏白说了，江墨等待着她自己琢磨。
“应该是看过很多次我的照片吧，不然不会一眼就认出来的。”苏白笑笑，“我觉得照片应该是我妈发给我爸的，毕竟我爸那人，从来不会和我们拍照片，也不会主动存家里人的照片。”
或许在苏兴文的心里，他和白若芳的消息，可以任由张宛看，毕竟那是真爱。
“江墨，你说，结了婚的人，遇到真爱该怎么办啊？”苏白突然问道。
她陷入了混乱。
也看过小说，她当然知道，人们都想追求真爱。
有时她闲来也思考过，如果一个人恋爱之后，又遇到了自己更喜欢的人，命中注定般的那种人，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想不通。
“是该和真爱在一起呢，还是该守住原来的感情呢？”
没有立刻回答，江墨认真地想了几秒，才开口“我感觉，两种都是合理的，一种是爱情至上，也不能说是错，毕竟有些发现自己对别人心动了的话，即便不去追求，可能也很难真诚的态度去对待原来的感情了。另外一种，在婚姻里选择这么做的人，至少是有责任感的，当然，如果不能完全舍弃那份不该有的情感的话，其实对另一方也是一种欺骗，精神出轨，也是不值得原谅的。”
“所以，真的很难抉择。”苏白的目光落在路面上，依旧几分迷茫，“刚刚在心里设想了一下，如果我未来遇到这种情况，我好想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摸摸她的脑袋，江墨说“不管你选那种，我相信，不会是你爸这种的。”
“啊？”
“追求真爱只是会被说不负责任，但不至于说可耻，可像你爸这样的，又想保持着原来的家庭关系，又想要得到所谓的真爱，这不仅是对你们的不负责任，更是一种可耻的做法，说渣男也不为过。”江墨似乎有些愤慨，说着说着声音里都带了些气。
轻笑了一声，苏白对着江墨扬扬眉，“你这么说我爸，就不怕我跟你翻脸吗？”
江墨“……”
好像是应该有这个担心。
“我错了。”他立刻低头，语气诚恳。
苏白“？？？”
怎么就这么迅速呢？
“不是，江墨，你都不想想自己有没有做错吗，就这么快地认错？”苏白都要被逗笑了，这孩子怎么越发可爱了。
“总不能等着你和我翻脸。”江墨似乎有些委屈。
噢，更可爱了。
拍拍他的胳膊，苏白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和你翻脸的，因为我心里也是这么想我爸的。”
并没有因为苏白的话而放宽心，反之，是更浓重的担忧。
他一个外人，都觉得苏白父亲的做法很过分，何况苏白本人呢。
出轨这种事情，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不该是被原谅的。
“苏白，那你准备怎么办？”江墨问。
摇摇头，苏白自嘲似的，“我不准备做什么。”
狭长的眉轻轻一挑，江墨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懂苏白的意思。
“其实是没想好。”
苏白抬头，对江墨笑笑，只是笑容里尽是苦涩，看得江墨有点儿心疼。
“我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说，我不知道如果我直接告诉我妈，她会是什么反应，应该是难以接受的吧，但是难以接受之后呢，是会隐忍，还是会和我……那个人大吵一架，然后果断离婚呢？”
这小区面积不小，走了这么久，才上大道。
身旁有人经过，苏白短暂地噤了声，眉头却是一直紧锁这。
“我觉得会是第一种。”
脚步微微一顿，因为江墨听出苏白的声音染了一点哭腔。
“苏白，你没事吧？”
事肯定是有事的。
记得陈左说过，当一个人心情不好时，可以给对方一个拥抱，没什么比这个更能安慰人了。
江墨倒是想，可是又怕显得轻薄。
摇摇头，苏白说“没事。我就是想到，我妈这个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特别关注我的成绩，或者说，只关注我的成绩，她不希望有任何会打扰到我学习的事情，不希望我对朋友花太多心思，不希望我和男生交往过密，不希望我临近考试还去看电影，也不希望我生病，因为那会影响学习时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她不是爱我，她只是爱成绩好的我。”
江墨的眸子黯淡了几分，他之前听说过，苏白的妈妈很看重她的成绩，但没想到，居然会因为成绩，而限制她这么多。
“但是，那么想归那么想，她每天起早贪黑，给我洗衣服做饭，还要关心我在学校的事情，聊天时还要照顾我的心情，为了给我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她以前喜欢养猫，现在也不养了，还要为我和那个人的关系操心，说要保持家庭关系和睦。说到底，心里还是在乎我，在乎这个家的。”
“结婚后，我妈就做了全职太太，没什么经济来源，外公外婆现在也老了，渴望着安稳。你说，这样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的老公出轨了，但是为了她的女儿能继续上学，为了家庭关系的和睦，应该会选择隐忍的，对吧？”
抬头看向江墨，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回答。
虽然不赞同隐忍的做法，可从苏白妈妈的角度来看，这种选择，也是有可能的。
存在，但不合理。
“或许，你的态度，是可以改变你妈妈的决定，你希望他们离婚的话，她可能就离了。”江墨说。
至于钱，他可以解决，只是说出来，更是怕伤了苏白的自尊心。
“也许吧，可我也不知道，我妈心里，还有没有爱情这种东西，如果有，会更难割舍吧。”
而且，她有时候甚至想过，关于苏兴文的出轨，白若芳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毕竟是夫妻，同床共枕聊天的机会还是有的，会发现端倪，也说不准。
如果是她想的这样，那就证明着白若芳，真的选择了隐忍。
江墨这次没接话，因为他并不觉得，恋人在结婚之后，爱情就会完全转变为亲情。
至少他身边的夫妻，都是有爱情的。
比如他爸妈，还有陈左的爸妈。
“好了，别想这个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抬起手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多，江墨点头道“好。”
“小区门口有公交站台，能够直接到车站的，坐公交去吧。”苏白说。
“好。”
乘上公交车，江墨单手抓着吊环，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开始看车票。
没一会儿，他轻轻“啧”了一声。
“怎么了？”苏白抬头看他。
“没票了，火车票和大巴票，都没了。”江墨说。
苏白“……”
她好像，确实忘记提醒江墨早点买票了。
“要不，我们叫个车回去？”江墨试探着问。
“还能这样？”
“嗯，不过不一定能叫到，但是如果钱给的多的话，或许可以。”江墨说。
“多少算多？”
江墨说了个数。
“算了，找个宾馆住一晚吧。”苏白说，“你应该带身份证了吧？”
“带了。”
没再多问什么，苏白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挑宾馆，每挑一个，就转发给江墨。
n市的公交开的比y市更猛，因为地势时高时低，晃荡得厉害。
因此，苏白看手机的工夫，江墨便一手抓着她的书包，生怕她被晃得飞出去。
到站下了车，两人立刻决定了一家宾馆，又转公交赶过去。
办理了两个单间，去房间放了书包，江墨就近找了一家烤肉店，带苏白去吃饭。
江墨烤肉的时候，苏白在给耿绵绵打电话，让她配合自己和白若芳演场戏，假装自己今天睡在她家。
因为耿绵绵好奇，所以两人多聊了一会。
挂电话时，苏白面前的盘子里已经堆了满满的肉。
“你被光顾着给我夹，自己也吃。”
“好。”
嘴上应着，大部分的肉还是被夹进了苏白的碗里。
最后还是苏白又点了两份肉，抢过江墨手里的烤肉夹，才让他吃到了和自己分量差不多的肉。
想着既然来了，就不能浪费机会，晚上，江墨带苏白坐了地铁，去附近的景点玩。
景点是一条河，在河的两边有很多商铺，两人挨个儿逛了一遍，苏白什么都没买，倒是江墨买了好几样，都塞在了他事先准备的书包里。
逛完商铺，正好河里有挂着彩灯的船驶过，江墨就拉着苏白去桥上看船。
“江墨，你是不是会抽烟来着？”
“啊，是的。”
“那你带烟了吗？”苏白戳戳他的书包。
没回答苏白的这个问题，江墨提防地看着她“你想干嘛？”
“想试试。”
江墨“……”
“不行。”
“就一根。”
“不行，抽烟有害。”
江墨扭过头，不去看苏白的表情。
“你也抽。”扯扯江墨的袖子，苏白央求道“那不要一根了，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