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顾老太太问站在她身侧搀着她的顾轻悦，“可有说什么事？”
顾轻悦撇撇嘴，“不知道呢，哥哥说要等全部人到齐了才能说。”
所有人都到齐在了客厅，而家里的佣人则全部被遣退了下去，一时之间，整座大宅静谧得有些非比寻常。
“阿深啊，你这是要做什么？”顾老太太问站在一旁始终保持着安静的顾逸深。
“是啊，有什么事你直说就好了，怎么还弄得这么神秘。”顾建国在一旁接过话。
顾逸深没有着急回答，而余光轻瞥了唐苓一眼，这时他走到顾老太太和顾建国面前直接双膝跪下，这一动作把所有人都给搞懵了。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再说。”顾老太太俯身要去扶他，却被拒绝了。
唐苓隐隐感到不安，不禁开口问道“阿深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逸深始终面容平静，好一会儿才开口，“奶奶，爸，感谢你们这二十五年来对我的照顾和培养，你们对我的好这辈子我可能无法偿还了，”说着看了唐苓一眼，“有件事今天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讲出来，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希望你们不要生气，不要影响自己的身体。”
作为顾家的一分子，都有权利和资格知道事情的真实，所以这种方式是再好不过的。
可对顾老太太和顾建国，顾逸深始终心里是愧疚的，他们也是被蒙在了鼓里二十五年，突然间让他们得知这个消息，终究是担心对他们打击太大。
“哥，你到底是要说什么啊，难道是有什么坏消息吗？”顾轻悦在一旁终是是忍不住，被这种紧张严肃的气氛惹得心头一阵慌乱。
顾逸深掏出一张纸，看着顾建国，“这是我和您的亲子鉴定证明，结果证明你我并非亲生父子。”
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在所有人中间炸开了。
唐苓一慌，不慎打乱了手边的杯子，玻璃渣立即碎了一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怎么可能和你爸不是亲生父子呢？”
她放心了二十五年，自从看到言茹的出现开始担心事情败露，这段时间她一直是提心吊胆的，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她养了二十五年的亲生儿子来道出这个事实，让她顿时无计可施。
顾逸深站起来，表情寡淡而从容地看着唐苓，“您是十月怀胎生了个孩子，可是那个孩子并不是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老太太颤抖地拿着证明，一手拿着的手杖几乎要把地板戳出个洞上，顾轻梦连忙上前扶住她。
“唐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建国眉间深锁，“你必须讲清楚。”
“……我，”唐苓努力地想为自己辩解，可是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始料的未及的，“肯定是阿深搞错了，”说着走到他跟前，“是谁跟你说这么乱七八糟的，你让她出来对证，你……”
“够了！”
顾逸深呵斥一声，他虽然怨她因为一己私利改了自己的命运，可她毕竟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他还是该感谢她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因此伤害顾建军和宁岚的性命。
“十岁那年我就知道了，当时是无意间听到的，自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不是顾家的孩子，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可是喊了我二十五的妈啊……”
“你闭嘴！”顾老太太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阿深说完。”
顾逸深眼底一片晦暗，“那个时候我并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后来才慢慢明白，有个儿子以后才能理所当然地接下这顾氏家业，因此，你才会选择走这样的一步险棋。”
说完他看向顾老太太，“对不起，我到现在才告诉您这个真相……”
“你不要说了，”唐苓声嘶力竭，“这二十五年来我哪里亏待过你，哪里不是将你当亲生儿子在照顾着，你今天就是这样来报我的吗？”
“是，您说得没错，我是该感谢您让我过了二十五年锦衣玉食的日子，可是从一开始我没得选啊，您没有问过我是愿意过好日子还是想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啊。”
顾逸深语气平缓，可这一字一句却砸在唐苓的心上，她根本无言以对。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只有我知道……”
唐苓惊得睁大了眼睛，她完全想象不到他到底知道了什么，现在又会说出话来，“你不要再说了，算我求你了，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可是却被顾建国上前一把拉开，险些控制不住真想给她一个耳光，“你到底还瞒了多少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如果阿深不是我的孩子，那我的孩子现在又在哪里，你说啊！”
唐苓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根本无力反驳。
“除了我，二婶……”突然他顿了一下，垂着眼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应该叫顾二夫人，她也知道，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了那场看似是意外的车祸。”
“你说什么？”顾老太太不相信所听到的，“你说车祸不是意外是什么意思？”
突然，唐苓却冷笑了两声，双眼满是怒气地看着顾逸深，“你恨我也不能给我扣上这些莫虚有的罪名吧，明明是意外，明明是顾倾宸在国外不检点导致他们夫妇俩心急如焚在路上发生车祸，难道你要说这也是我的错？”
顾逸深轻闭了闭眼睛，他也有罪，若是当年的他能早点将这事实说明，也许也就没有后来的悲剧发生了。
“逸深的话你们不信，那我的话呢？”
突然穿插进来的一道声音让所有人纷纷朝门口看了过去，顾倾宸推着坐在轮椅上宁岚缓缓走近，当看清那张脸时，除了顾逸深外，所有人毫不意外地都被吓了一大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的。
“宁岚？你是宁岚？”
顾老太太有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原本犀利精锐的眼眸此时全是布满着不可置信。
宁岚朝她看了过去，轻声说道，“老夫人，别来无恙！”
从她嫁给顾建军这么多年，她从未喊过她一声“妈”，不是她不愿意，而是……老太太不肯认她啊。
“你居然没死？”
唐苓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上次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的看到她了。
她居然还活着，还活着！
“我当然不能死了，”宁岚朝她勾起一抹笑，可是眼底却尽是一片寒意，“我若死了，不就让你得逞了吗？”
唐苓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明知自己没有胜算，可却还是嘴硬，冷笑一声，“我有什么好得逞的，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不管你要说什么，你可得有证有据才行呢。”
她可以承认自己偷龙转凤，但却不能承认自己害了他人性命。
“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宁岚依旧神色如常，“因为我想告诉你的是，想说的话刘其已经跟警察一五一十地说了。”
“不可能，”唐苓提高了音量，原本的淡定从容已经被惊慌失措所取代，“他不傻，若是他什么都说了，他自己又岂能脱得了关系。”
“唐苓，人在做天在看，一场车祸我既然侥幸活了下来，就不可能让自己白活着，建军不能白死，我这双腿也不能白废，你说的对，刘其是脱不了干系，我没有忘记当年就是他到去寒城跟我们误传消息，也是他在我们的车上动了手脚，而他呢，因为听你使唤，在顾氏一路顺风顺水，在他自首前他已经是人事部的经理了，我说的没错吧。”
唐苓因她的话摇晃了两下，险些再一次没站稳。她当然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要不是全部知道了，此时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
“混账！这么多年，顾家哪里亏待你了，你竟然为了自己的贪念而害死了我的儿子，今天我就要你偿命！”
顾老太太痛心疾首，抡起手里的手杖就要朝唐苓身上落下去，可是由于气血攻心，还没碰到她自己却反而有些站不稳，眼前一阵晕眩。
“妈——”
“奶奶——”
唐苓不由得笑了，嘴角一抹苍凉，“你是没有亏待过我啊，可是若不是你说如果我没有生个儿子，哪怕我已经进了顾家的门，你也一样会让建国与我离婚的话，我至于去冒这个险吗？”
顾老太太被扶着坐下去，捂着胸口，老泪纵横。
“所以啊妈，这所有一切的一切，和您脱不了干系的，而到了最后您也不得不承认，顾家真的是没有男孙这个命运的。”
“你闭嘴！”
顾建国上前制止她要再继续说下去，他怎么也想不到和自己同床共枕了多年的枕边人竟是这般的歹毒，“那个孩子，她现在在哪里？”
唐苓轻笑一声，将视线投到了顾逸深身上。
“阿深，你知道，是吗？”顾建国问道。
顾逸深抿了抿嘴角，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手机，看着顾建国说道，“是言欢，眼下正炙手可热的明星言欢。”
说完，看了眼手机正显示着还在通话的页面，下一秒便挂断了。
话音刚落，顾老太太接受不了这一个个突如其来的打击，直接昏了过去，“快—快打电话请李医生过来。”
“李医生已经在外面候着，我去请进来。”
顾逸深说完便立即跑了出去，他就是怕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才提前做好了准备。
而这一出去，他也没有打算再进来，顾倾宸跟在后面也跑了出去，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她本该舒心，可是也感到漫无边际的害怕。
“哥——”顾倾宸喊住欲要离开的身影，“你要去哪里？”她小跑着到他面前，看着他对自己浅笑，自己却先没忍住地红了双眼。
“哭什么？”他想要伸出手像以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可还是克制住了，“现在不是应该高兴吗？”
这一下，顾倾宸眼泪根本就止不住，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可是我知道你不开心，”他越是表面风平浪静，她看着就越是难过，“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应该为你做些什么。”
他好想张开双手抱抱她，让她不要哭，告诉她自己很好，不用说对不起，可是……
以前他能以哥哥的身份去关心保护她，现在……
不能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此时自己的任何语言是如此的苍凉无力。
“别哭，只要你愿意，我还是你的好哥哥，嗯？”顾逸深敛好情绪，浅笑着说道。
顾倾宸看着他面带微笑，他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轻扯了扯嘴角。
顾逸深余光看到顾轻悦正站在不远处，朝他缓缓走了过来，“哥，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口，像以前一样，只要有想要的东西，她朝他撒个娇，她的好哥哥总能无条件地满足她。
“你不要走，你是我哥哥，”顾轻悦声线哽咽，顺着脸颊流下的眼泪也已经泄露了她的情绪，“你说你小时候就知道了，可是你对我们的疼爱不是假的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毫无防备地将一切给坦露出来，我还以为今天你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公布呢，可是……可是……”
说到后面，她已经泣不成声了，“我知道我不听话，我有大小姐脾气，嚣张跋扈，可是我可以改的，我以后一定乖乖地听你的话，也不和顾倾宸吵架了好不好，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她说的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从小到大相处的感情是真，对她们的疼爱与关心也是真。
她的话让顾逸深红了眼眶，“对不起小悦，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到你们的感受，可是我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以后，你要更加懂事不要惹他们生气。”
说完，挣开了被她死死拉着的袖口。
顾轻悦情绪有些崩溃，一向不喜欢顾倾宸的她此时也上去拉着她，“你让他不要走啊，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他不是最疼你了吗，你拦住他啊他会听你的，快点啊……”
可是，顾逸深最后还是走了。
……
晚上九点，顾家门口几辆警车亮着红蓝灯，警灯闪熠，终是将唐苓给带走了，整个顾家一片死寂。
“奶奶，哥哥走了，妈也被警察带走了，怎么办……”顾轻悦伏在顾老太太的床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凉。
顾老太太眼下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看到她哭得这样伤心也只能是一声长叹，“小悦啊，你妈妈这是罪有应得啊，至于你哥……他现在也不能算是你哥了。”
顾逸深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她又岂会不难过？
“可是，哥哥他也不是故意的啊，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你们的骄傲，是我们的榜样不是吗？奶奶，您让他回来好不好？如果您开口，他一定会听的，他一向最听您的话了。”
顾轻梦在一旁听不下去，上前将她拉了起来，“奶奶现在需要休息，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奶奶，我们先出去，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不要太难过。”
“好，你们先回房吧。”
顾轻悦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被顾轻梦拉扯着回了房间，见她这样，语气好不到哪里去，“哭够了没有？”
“你就不伤心吗？”
短短的时间，他们的家就这样支离破碎了，她不相信她就一点也不伤心。
顾轻梦冷哼一声，“伤心？伤心能让妈回来吗？伤心就能改变原本以为的亲哥哥原来和我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事实吗？伤心就能让这个家恢复原样吗？”
顾轻梦一句句的反问，让顾轻悦直接接不上话。
她吸了吸鼻子，“那，现在要怎么办？爸到现在还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呢……他肯定也很伤心吧，没想到妈妈她会做出这些事。”
顾轻梦陷入一阵沉默。
“姐，你别不说话了，”顾轻悦看她不说话，有些小心翼翼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这样我害怕。”
顾轻梦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跟她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低声喃了一句，“他要是不把事情说出来，一切就不都好好的吗？”
“什么？”
顾轻悦怔了一下，没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事，”顾轻梦轻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妈，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个问题，顾轻悦又红了双眼，“姐，如果二叔真的是妈害死的，那她是不是要被判刑啊，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个问题，顾轻梦也不知道该好何回答，一想到唐苓，她心里也是焦急得不行，“先回房吧，让我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轻悦轻咬着下唇，“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随你吧。”
……
梦里，眼前是一大片一大片鲜血，顾倾宸身子猛地一怔，才从噩梦中惊醒，可仍是心有余悸。
“做噩梦了吗？”慕衍正靠坐在旁边，见她被惊醒探过身问道。
顾倾宸眼珠子看着房间转了转，好一会儿才恍过神来，见他还没有睡也坐了起来，“你怎么还会睡？”
“正准备呢，你就醒了，”说着伸手将她耳边散落的长发别到耳后，两鬓碎发均已被汗水浸湿，“头发都湿了，梦见什么了？”
顾倾宸握住他的手，宽厚且温暖，“三哥，我梦见我哥了，可是却是个噩梦……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过来，”慕衍拉她入怀里，“在事情发生之前，他可是顾家少主，以他的能力他可以将自己照顾得很好的，而且顾氏目前一切照常，想必在他离开之前定是做了妥善的安排，”他替她分析着，企图可以赶跑她心里的不安。
顾倾宸心里有些烦燥，从出事到现在，她也还有和言欢联系，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不禁叹了口气。
慕衍垂下眼帘看着怀里的人儿，轻笑一声，“再叹气可是要变成小老人了……”
“我睡不着……我想去找我妈睡。”说着刚想离开被窝，可是却又被男人拉了回来，“都快十二点了，宁老师已经歇下了你还要去打扰她？”
好像确实不行……
顾倾宸往被窝里钻了钻重新躺好，此时她是睡意全无，脑海里一幕幕的跟走马灯一样，想了想突然问道“三哥，让我哥到你那里上班，可以吗？”
“可以……不过前提得是他愿意。”
“……”顾倾宸心里是百转千回，就再她还想开口的时候，却看到灯被关了，“你要睡了吗？”
“嗯，时间不早了，你也该睡了。”慕衍在她身侧躺下，一只手习惯性地搭在她的腰上。
听着耳边传来男人浅浅的呼吸声，顾倾宸侧目看向他，借着窗外淡淡的光依稀可以看到他那俊朗的眉眼。
“三哥？”
“嗯？”
她真的睡不着，脑子全是今天发生的事，“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刘其就是替唐苓做事的人？”
“他学历不高，资历平庸，可却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直接晋升到经理的位置，不得不觉得可疑。”慕衍轻闭着眼睛，回答她的问题。
顾倾宸越听越精神，直接侧过身和他面对面地躺着，“所以就顺着往下查，就查到了吗？”
“嗯。”像是不想再谈下去，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聊天，可是……
紧接着就听到她又是一声轻叹，“越想越是不可思议，这言欢竟然是我姐姐，怎么她一点也跟他们长得不像，我明天想去找她，好不好？”
没有得到回应，顾倾宸看了看呼吸平稳的男人，仿佛自己睡不着就得拉一个人来陪自己一样，于是不死心地小声问道“三哥，你睡着了吗？”
话间刚落，后脑勺被他伸过来的手按住，接着唇上一片冰凉，顾倾宸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被怔住了，不知道是该回应他还是该推开他。
慕衍轻咬着她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见他没有推开自己像是得了允许一样，撑着身子压在她身上，稍稍离开她的唇，目光灼热而痴缠，伏在她耳边低低沉沉的嗓间入耳，缠缠绕绕的，“看你这样关心顾逸深，我承认我嫉妒到快要发狂，你可知？”
顾倾宸又是一怔，急着解释却忘了此时两人的姿势是有多么的暧昧缱绻，“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还是我哥啊，都这么多年了，已经习惯了。”
呵，怕是顾逸深不是这么想的吧。
“可是我吃醋，你不得安慰安慰我吗？”
这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动情得厉害。
顾倾宸有些哭笑不得，他这般说话，像个孩子在撒娇，软得她只能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抬着头在他脸上用力地啄了一口。
可慕衍并不满足于此再次覆上她的唇……
窗外，月光如水，这夜，很是温柔，洒下轻柔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