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午年夏，河南开封府，宣武卫营城，五省总理衙门。</p>
五喜临门！</p>
“恭喜大人！恭喜夫人！”</p>
“恭喜郡主！”</p>
“恭喜公主！”</p>
衙门大堂，大摆筵席，一片热闹的氛围，各个官员将领都是满脸笑容，向王泰和诸夫人恭贺。除了远在南洋的李信和赵应贵，连李定国和刘朝晖、文世辅都从朝鲜和四川赶了回来。</p>
“谢谢诸位！谢谢诸位了！”</p>
王泰满面笑容，举起了酒杯。</p>
“来，大家同饮此杯！”</p>
什么女子不登堂，该高调时就高调，何况是其乐融融时刻。</p>
继田夫人田敏头胎诞下一麟儿，郡主朱妙婉又刚刚生下一女，紧接着公主朱媺娖又怀上一胎。</p>
如果算上几个月前陈圆圆陈夫人和丁香丁夫人先后有了孕身，总理衙门是五福临门了。</p>
大堂上，除了郡主朱妙婉刚刚生产，身子虚弱，其他的四位夫人悉数到场，接受众人的祝贺。</p>
“好好好，我的乖女儿！”</p>
王泰抱着自己不足一周的女儿，哈哈大笑，惹的孩子“哇哇”大哭了起来。</p>
一旁的秋雨赶紧接过了孩子，轻声哄了起来，随后抱着孩子进了后堂。</p>
“好儿子，乖啊！”</p>
王泰抱起了刚刚满月的大儿子，满面笑容，志得意满。</p>
来到大明十年，接触的女子早已经有了鱼水之欢，谁知道一直未能有后。谁知道九年以后，否极泰来，他的妻子们接二连三有了身孕，让他如释重负之时，也是暗暗摇头。</p>
生孩子，也要九年、十年磨一剑吗？</p>
田敏坐了一会，满面红光，便抱着儿子离开，进了后堂。剩下其他三人接受祝贺。</p>
虽然王泰的夫人们没有列位次，但在在座官员和将领的心里，公主朱媺娖虽然明媒正娶，金枝玉叶，但也不能是正妻。郡主朱妙婉虽然同样身出名门，皇亲国戚，但和公主朱媺娖一样，不能是正妻。</p>
归根结底，朱媺娖和朱妙婉都是姓朱，一个公主一个郡主，王泰迟早要君临天下，荣登大宝，难道还要让大明皇室重掌天下吗？</p>
至于其他三位夫人，田敏田夫人生下王泰的长子，虽然出身商贾，但母凭子贵，似乎也能登堂入室。</p>
所以，今日的道贺，看似是向五位夫人，实则是向生下男丁的田夫人道喜。</p>
“大人，这家里以后，可就热闹了！”</p>
王国平哈哈大笑。如今的他，已经是湖广总兵，跨越长江两岸，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p>
“大人，恭喜啊！五福临门，真是大吉之兆啊！”</p>
顾炎武也是满脸笑容。原湖广巡抚宋一鹤挂印告离，他接手了湖广的军政大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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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经傅山这个神医圣手，他的妻子也是怀上了身孕，这也让他开怀。</p>
王泰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让众人坐下。</p>
“同喜！同喜！大家尽兴就是！”</p>
片刻，几位夫人各自退去，大堂中觥筹交错，更是热闹。</p>
“大人，此刻叫小人们回来，不会只是喝喝喜酒吧。”</p>
看了看周围，李定国轻声问道。</p>
王泰一向都是国事优先，不会因为有了子嗣，就把部下千里迢迢召回河南。</p>
“大人，是不是要对建奴动兵了？”</p>
刘朝晖兴致勃勃，满意的期待。</p>
王泰看了看众人，微微点了点头。</p>
“建奴夺了山海关，到京师只需两日，整个北直隶和黄河以北，已经在其掌控之中。”</p>
王泰缓缓而言，目光炯炯。</p>
“我要一鼓作气，朝鲜由李定国、北直隶由刘朝晖、海上则是董士元统领，三路直进，灭了建奴的朝食！”</p>
众人的目光，全都亮了起来。</p>
“大人，那我……”</p>
王国平急了起来。</p>
这些年，他在陕西无所事事，可是憋坏了。</p>
“你镇守湖广，和陈子龙、文世辅巩固后方。这件事情，就不要争了。”</p>
“谨遵大人军令。”</p>
王国平无奈，轻轻点了点头。</p>
王泰微微有些惊讶。王国平这个好战分子，竟然能沉住气。看来岁月静好，人都会改变。</p>
杨震进来，在王泰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王泰不由得一愣。</p>
“大人，怎么了？”</p>
王国平下意识脱口而出。</p>
“杨震，你给大伙说说吧。”</p>
王泰神情落寞，眼里说不出的茫然。</p>
“李自成攻占西安府，孙传庭、曹变蛟、孙枝秀战死，白广恩投了李自成。陕西已经是李自成的天下了。”</p>
杨震的话，让屋里的人，都是安静了下来。</p>
片刻，王国平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王泰，轻声开口。</p>
“杨震，孙大人的家眷，还有孙副将的家眷……”</p>
“武大定投了李自成，孙夫人和孙母投井自尽，两位孙公子来了河南，就在宣武卫营城。至于孙副将的家人，暂时没有消息。”</p>
杨震低声道来，王泰幽幽叹了口气。</p>
和历史上的几乎一样，孙传庭战死，孙氏母女投井而死，孙传庭的两个儿子，侥幸得以生还。</p>
王泰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崇祯十年，大雪纷飞的巡抚衙门后园，那次的不期而遇。</p>
“天下动荡，人心思变。马科、白广恩、牛成虎、还有武大定，一个个都投了李自成。我大明，忘恩负义、寡廉鲜耻之辈何其多也！”</p>
顾炎武幽幽一声叹息。</p>
“比起白广恩、武大定他们，吴三桂和王永吉，这些家伙才是道德沦丧、禽兽不如！若是挥军北上，我定砍了吴三桂的狗头！”</p>
刘朝晖恨恨骂了出来。</p>
“妥善安排孙大人的两位公子，不要冷落了他们。”</p>
陈子龙看了看王泰，安排了下去。</p>
李自成占领了陕西，不知道王泰挥军北上的计划，是不是会改变。</p>
“杨震，京城那里，有没有消息？”</p>
王泰的目光，转向了杨震。</p>
“兵部尚书陈新甲私下和建奴议和，被朝廷处以极刑。建奴在京畿各处烧杀抢掠，却没有围困京城，想来是要逼迫朝廷，签城下之盟吧。”</p>
杨震轻声说道，退到一旁。</p>
“朝廷说大人是乱臣贼子，大人又何必在乎北地？”</p>
王国平忽然开口，字字诛心。</p>
“依我看来，当今天子倨傲倔强，太过爱惜羽毛，应该不会和建奴议和。即便是议和，也不会让建奴南下，烧杀抢掠。不管议和不议和，大人都是乱臣贼子。大人还是居安思危，为自己想一想吧。”</p>
王国平的话，引起堂中众人的一片附和，有些话，简直是说到了众人的心里。</p>
既然北地天灾人祸，糜烂不堪，又何必在乎？等建奴和朝廷打个两败俱伤，再北上收拾残局，岂不是一举两得。</p>
陈子龙的目光，和顾炎武对看，各自分开。</p>
以目前的局势，黄河、秦岭以北，除了山东，似乎都可以撤出。</p>
“大人，李自成部势力越来越大，不可不早做打算啊！”</p>
陈子龙看向了王泰，低声说了出来。</p>
王泰回到后园，心事重重，对着园中盛开的荷花发呆。</p>
一阵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杨柳随风而摆，千丝万缕，荷叶碧绿，满园皆是。</p>
此时的王泰，心乱如麻，却是难以平息。</p>
琴声骤起，铁骑突出，惊天动地，到最后琴声低沉，令人涕泪交加，王泰不由得栗然心惊。</p>
“夫人，原来是你！”</p>
来到琴声出处，果然是陈圆圆奏完曲子，正在和丁香二人烹茶。</p>
“夫君身负万民重任，万万不可妇人之仁，优柔寡断。一旦走错，可就是千万黎民百姓的血泪。”</p>
陈圆圆腹部微微凸起，脸上笑容满面。</p>
丁香也是脸色发红，身材圆润。</p>
这二人几乎同时怀孕，大概到了来年春天，就要临盆生产了。</p>
“夫人说的是，王泰记在心里。”</p>
王泰一揖</p>
，郑重其事。</p>
“大人，喝了茶，赶紧看一下两个孩子。两位夫人睡得早，可不要误了时辰。”</p>
丁香喜气洋洋，脸上一层母性的光辉。</p>
看到王泰进来，朱妙婉想要起床，却被王泰阻止。</p>
“夫君，生了个女孩，你是不是很失望啊？”</p>
朱妙婉靠在床上，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失落。</p>
“胡说，我最喜欢女孩了！”</p>
王泰看着朱妙婉身旁的女儿，小心地摸着孩子的脸蛋。</p>
“你说的是真话？”</p>
“千真万确！”</p>
王泰笑意盈盈。</p>
“等咱们的女儿长大了，一定和你一样，明艳动人，漂亮……温柔！”</p>
“我可不温柔！”</p>
朱妙婉脸色一板，神情轻松了起来。</p>
她看得出来，王泰是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个女儿。</p>
“女儿好啊！女儿疼爹！女儿不用争什么，富贵平安，再找一个如意郎君，这不是很好吗？”</p>
王泰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出来。</p>
“夫君，我一定要给你生个儿子！”</p>
朱妙婉眼珠一转，断然说了出来。</p>
“这又是为何？”</p>
王泰微微一愣。</p>
“我就是想看看，我们的儿子，会不会像他爹一样，纵横天下，才华横溢，是个真真正正的大英雄！”</p>
朱妙婉的话，似乎是由衷而发。</p>
她看着王泰，脸色通红。</p>
“夫君，你再忍几天，等我身子好了，你天天过来！”</p>
来到田敏屋里的时候，王泰以为她已经睡了，进去才发现，田敏似乎在等他。</p>
在王泰的一众闺中人里面，田敏算是比较特殊一个。</p>
她不够温柔，不会琴棋书画，也不是名门闺秀，不过一商贾之女。</p>
但就是这样，她却很得王泰的喜欢，除了她比较中性的高冷长相，还有她直来直去，不懂转弯，不够圆滑。</p>
“夫君，你来了！”</p>
田敏抱着孩子在房中散步，看到王泰进来，轻声开口。</p>
王泰上前，看了看孩子，眼睛一睁一闭，看样子快要睡着。</p>
下人接过孩子，王泰坐下，田敏看着王泰，犹豫了一下开口。</p>
“夫君，你准备怎么安置东儿啊！”</p>
王泰的长子，起名王振东。至于女儿，则起名王欣雨。</p>
“夫人，你不要想多了。将来如何，还靠他自己努力。”</p>
生不满百岁，常忧九十九。可怜了田敏，自己还不到二十岁，已经担心起了儿子的前程。</p>
“公主、郡主，我不想儿子受人欺负。我想我的儿子，快快乐乐的长大。”</p>
田敏嘴里嘟囔着，似乎是有感而发。</p>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等他将来上了学堂，周游四海，明白了人生的真谛，没有人能欺负他！”</p>
王泰的话，让田敏心头一阵失望。</p>
说来说去，全是大道理，没有关于儿子的半句承诺。</p>
“夫君，你占了那么多地方，分一块封地给东儿，不行吗？”</p>
田敏眼珠一转，过来坐在了王泰腿上，抱住了他的脖子。</p>
“关于东儿，咱们晚上好好聊聊！”</p>
王泰抱起了田敏，就向榻边走去。</p>
而他的宝贝儿子，已经睡着。</p>
“夫君，还有人！”</p>
田敏满面通红，轻轻打了一下王泰。</p>
“都下去吧，照顾好小公子，等一会送过来。”</p>
王泰轻声说道，下人都是红了脸，抱着孩子退下。</p>
“夫君，你还没有说，东儿的……”</p>
田敏的话语，融化在了一片喘息声中，耳边传来王泰的轻声细语。</p>
“那个美州大陆，跟大明差不多大。东儿要真是个大才……”</p>
桌上的蜡烛被吹灭，令人耳红心跳的的呻吟声，都融化在了习习的夏风里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