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玉依媛侍棺终于开口,声音冰冷,“若途中耍样,不会饶你。”
“不敢。”
尤二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堆着恭敬,转身在前方带路。
夜色如墨,是天然的帷幕。
在尤二带领下,一行人犹如鬼魅,下了乱葬岗,专挑偏僻小路疾行。
他们穿行于城外荒废的田埂、稀疏的林地,远处村中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虽四下无人,但众人都灵觉不凡,后背隐约有种沉甸甸的压力。
他们知道,追兵恐怕就在附近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前方官道已隐约可见。
就在弯道旁的树林阴影里,静静地停着一排覆盖着厚重油布的大车。
空气中弥漫着草料和稻谷特有的干爽气味。
“停下,就是这儿。”
尤二压低声音,指了指前方,“粮草中混了料,能避开灵兽追踪。”
说罢走到车旁,轻轻叩击了三下车辕。
几乎同时,车尾的油布被掀开一角,露出两张沉默而警惕的脸。
是几个本地脚夫打扮的人,模样很普通,唯独身上有股特殊的烟臭味,看到这一帮东瀛人,脸上也波澜不惊,全是冷漠。
他们对尤二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闻着草垛中散发的臭味,玉依媛侍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抬手示意,让手下们迅速攀上粮车,忍着稻谷碎屑钻进麻袋堆缝隙中。
玉依媛侍棺最后一个上车,他动作轻灵得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钻入粮袋前,他冰冷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那几个脚夫。
而这些人,却只是木然地放下油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法主,是福寿膏…”
一名浪人轻声低语提醒。
玉依媛侍棺顿时了然,心中也越发好奇。
这些人,明显是赵清虚的暗线。
按照情报所言,赵清虚已斩断了所有线索,没想到还藏着一个。
粮袋堆里的空间狭小、气闷,混杂着尘土和谷物的味道。
轰隆隆!
远处官道上,马蹄踏地的震动声响起。
正是都尉司和执法堂巡查的精锐。
听动静,正是往乱葬岗而去。
玉依媛侍棺也松了口气。
他算是赌对了,若是之前杀了尤二,面对执法堂一波波赶来的高手,即便他手段了得,也难以活命,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知颠簸了多久,车辆速度变缓。
外面人声鼎沸,却是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来到了城门外。
车队的人,似乎和门卫很熟悉,没怎么细查便入了城。
又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油布被再次掀开,依旧是那几个眼神麻木的脚夫,示意他们下车。
众人钻出粮袋,拍打着身上的草屑尘土。
打量四周,眼前赫然是个颇为轩敞的院子。
青砖铺地,四周是带着些南方水乡韵味的灰瓦粉墙。
然而,院子尽头矗立的建筑,却显得格格不入。
分明是一座泰西风格的教堂。
玉依媛侍棺眉头微皱,冷哼道:“红毛番的教堂?”
他对教堂并不陌生。
就在最近几十年间,不少红毛番跑到东瀛传教,尤其以九州岛为中心,丰后国、肥前国等大名的领地,会通过允许传教,换取生丝、火器等物品。
这些大名甚至将长崎捐赠给了洋教管理。
因此,短短时间内,信徒便覆盖武士、商人、农民等阶层,达到近三十万。
人一多,便会生乱,且因为传教,受到了佛教、神道的排斥。
后来丰臣秀吉在九州征伐后颁布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