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女生小说 > 带着淘宝混古代 > 第559章 疑惑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愣了愣。

    他惊奇于她的安顺,而她则诧异自己的不反抗。

    大街上,公主抱,对象还是孙训?

    她有种茫茫然的感觉。

    自己是在做梦?

    她带着水珠的青丝已凝上了冰珠,硬邦邦地扎在他的脖颈间,风吹过,肌肤被刺痛的同时,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飘入鼻尖。

    洗脚水,也不知泡了多少双脚,虽冲入了井水,可味道依然浓烈。

    想到一群太监的臭洗脚水泼在她身上,心里便有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而他可以想象,一身素衣的她被泼水后会是怎样的场景。不但寒冷刺骨更是羞辱到了极点。

    女儿家的身线是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瞧见的。而在这宫门前,皇后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与毁人名节有什么区别?!

    果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弟弟下作,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

    下意识地将手缩紧,将她牢牢护入自己怀中,感觉到她欲挣扎,他低头,用下巴抵在她冷冰冰,带着湿气的头上,难得的,用上了一副强势的口气,“不许动!”

    “哈?”

    左弗翻了个白眼,“你装大爷还装出瘾来了?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行径,还让我不要动?我能走,放我下来!”

    “我就说,这风还不够大,天还不够冷,瞧把你能的,怎么没将是你冻死?!省得张嘴就噎人,听着生气!”

    “嘁。”

    她冷哼,口气却是不自觉地软了些,小声道“我又没求你。”

    “是,我犯贱,行了吧?”

    他翻了个白眼,踏上脚踏,将她直接扔了进去。

    “孙训,你是要我命啊!”

    她嚎叫着,“我这脚还麻着呢!”

    他钻进马车,道“嚎什么?这里面都铺着厚厚的褥子,还有张熊皮,能将你摔死不成?”

    他说着便是放下车帘,挡住寒风的同时开始宽衣解带。

    左弗瞪大眼,怒道“你,你要做什么?!喂,你可别乱来!你帮了我不假,可不代表我要以身相许!而且,而且,这也不合礼法!孙训!你要做什么?!”

    “闭嘴!”

    素来桀骜不驯的脸上隐隐多了一丝羞涩。他故作凶恶,将亵衣扔给左弗,又将外套套上,道“将我想成什么人了?色中饿鬼?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能对你这无盐女起歪心?将衣服换上,不然就这点路,够你受的!”

    “我在这儿换?”

    知道误解了他,她脸红了。

    可随即想想,这能怪她吗?谁让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眼里就是个放荡恶霸形象?

    忽然宽衣解带的,还在这车里,谁知他会不会忽然化身禽兽?

    还有……

    自己不丑好吗!

    她瞪着眼,“无盐女你还请旨赐婚?果然是想从我手里捞东西吧?!”

    “是啊,我是想。”

    见她还坐在那里,他转过身,道“放心,我虽浪荡但不下流,你换吧。”

    顿了顿又道“打见你一面起,不,是未见你之前,听闻你那些事,我便一直想搞清楚你身上的秘密。不过,我现在倒是没什么兴趣了。”

    左弗警惕地望着那人的背影,道“我能有什么秘密?”

    “左弗!”

    他提高了声音,道“你莫不是当天下人是傻子?还是你知道,无人敢向你提这事,所以你也乐得装傻?别天真了!你爹最是锦衣卫的头子,可你不要忘了,我大明干这事的可不仅只有锦衣卫。现在不说,不过是你还有用罢了。”

    “飞鸟尽良弓尽吗?”

    左弗冷笑了一声,将他的衣服扔了回去,道“你要不下车,这衣服我可真不敢换。哪怕知你不会回头,可我还是会觉得羞耻。另外,你觉得我会让自己落到那一步?”

    “你今日这出苦肉计占了天下大义,可却也将他推得更远了。”

    他侧过头来,望着左弗道“有些人的面子是不能拂的,这会让别人想起你的强大以及自身的弱小……”

    言罢,便是让车夫停车,下了车去。

    左弗怔了一会儿,忽然高声道“你也这么看我?觉我是功利之人?!”

    车外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才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我不觉你今日是做戏,但架不住别人这样想。你换好没?别磨蹭,风寒要人命的!”

    左弗也冻得难受,在这个时候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将衣服换上后,又将他的绒披风披上,道“好了。”

    他入得车内,见她鞋子还穿着,脸上顿时显出不悦。

    “锅里的芋头?拨一拨,动一动?多大的人了?这寒从脚入的道理不懂?将鞋脱了!”

    他说着便是将熊皮拉起,将手炉塞她怀里,道“汤婆子放这儿,将脚捂暖了再说。”

    说罢又转过身,道“快点,别磨蹭了,不然病倒了,那些人保准说这是上苍惩罚。你知道的,那些人……”

    “行了,行了。你怎么越来越嗦了?”

    左弗脱下鞋袜,将脚放进熊皮里。汤婆子的温暖传达过来,人顿觉舒爽了不少。

    他转过身来,见她冻得发紫的唇慢慢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心里也略舒服了些。

    只是见她定定地望着自己,那眼神直愣愣的,他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好看的剑眉蹙起,道“你这样望着我做什么?”

    “你这般对我好,到底想做什么?”

    左弗憋了很久,终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了。

    “像那些神药我都是先供应你,有什么新鲜东西也是先交给你卖,这些年,你靠着这个赚的钱不少了吧?怎么?还想将我连骨带皮一起吞了?”

    左弗眼里带着探究,“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他怔在了那儿。

    车内一时变得无比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扬起眉,冷笑道“你觉我是有所图?”

    “不然呢?”

    左弗摊手,“你也说了,你见过的美人无数,而我只是个无盐女。长得丑,脾气还坏,抛头露面不提,还是个天足,比不起那些扶风弱柳的扬州瘦马,也比不上软玉温情的苏州小娘,你不是有所图,还能是什么?”

    说罢便是咧嘴一笑,“毕竟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侯爷总不能是看上了我的丑颜吧?”

    气氛为之一凝结。

    孙训怔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嗤笑了声,道“你觉得自己丑吗?”

    他伸出手,将她散落在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撇开,别到她耳后,好看的薄唇微微扬起,“在我眼里,你是极美的。”

    她打掉他的手,道“再动手动脚,当心我砍了你的手。”

    “眉不描而乌,唇不点而红,皮肤莹润如玉,眼睛大而明亮……”

    他轻声道“标准的鹅蛋脸,鼻梁高而挺,一头青丝柔顺如上好绸缎……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极美的……你除了有双天足,身量比一般男子高外,哪儿丑?”

    他挑眉,“这身量对于一般男子来说,自是难以攀及的,只是对我来说……”

    他轻笑,“不是刚刚好吗?”

    左弗翻了个白眼,“你脸皮还真不是一般厚。”

    “好说。”

    他将熊皮掖了掖道“跟你在一起,这脸皮不厚可不行。”

    “罢了,不想说就算了。”

    左弗摇摇头,“承你今日之情,来日会加倍相报的。”

    “以身相许如何?”

    他笑了起来,“要是你自己请旨,圣人必不能阻拦。届时,皇后亦无法发作,而那位……呵呵……”

    左弗望望他,也是笑了下道“侯爷是打算娶个木头雕像回去?如此牺牲,当真是叫我感动呢。”

    “哪里,哪里,谁让我就吃你这套呢?”

    他轻笑着,可眼却垂了下来,望着熊皮低低道“这柔顺的美人儿见多了,这扎人手还扎人心的女子可不曾见过,你还就对了爷的胃口了。”

    左弗望着孙训,见他垂下眼,慢慢的,她竟觉得他耳朵似有些发红,再仔细瞧瞧,怎么觉得他脸上也泛起红了?

    这人……

    害羞?

    脑海里冒出来的词把左弗雷得外焦里嫩的。

    就这浪荡子,还会脸红?

    自己莫不是受了风寒,已出现幻觉了?

    这样想想,的确感觉头好疼。

    得了!

    还真病了!

    想想也是。

    这样的天穿着一身单衣,还被泼冷水,自己能强撑到现在多亏了原主的身体底子好。不然的话,估计已挂了吧?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凝视,他有些不自在地道“看什么看?”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左弗耸耸肩,“没想到你还是个受,顺着不行,逆着倒欢喜。”

    “受?”

    他蹙眉,“什么意思?”

    她呵呵一笑,道“没什么。”

    顿了下又道“到地了吗?”

    “快了。”

    他蹙着眉,“别扯开话题,刚那字什么意思?”

    顿了顿又道“笑得如此奸诈,必不是什么好词。”

    左弗忍俊不住,可偏偏不应他,只催促道“让你的车夫快些,我这头疼得厉害,再不回去找个大夫治一治,怕是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头疼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探上她的额头,触手摸到一片滚烫后,立刻催促道“动作快些!明天不想端安顺侯府这碗饭了吗?!”

    言罢又将车内的软枕都塞到左弗身边,道“你在发热。”

    口气一下变得阴冷极了。

    她根本就不像世人像得那样健硕,去了官服的她,其实单薄得很。真得很难想象,这单薄的身子里怎能爆发出那样的力量来?

    更让他难以想象的是,就这样,她居然还能跃马扬刀上阵杀敌。而现在,他明显在她那一贯坚强的外表下看到了她的脆弱。

    褪去天下第一女官,古往今来第一的女国公的光环,她与普通人无异。被人辜负了,一样会伤心会愤怒;吹了寒风,泼了冷水,也一样会生病。

    心被划开,多了一些他说不清的东西。

    这种隐秘的情绪来得突然,与以往的感觉都不同。

    少了些占有与探究,反是多了一丝丝怜惜以及渴望。

    陌生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膛,让他有些情不自禁。想在这个时候拥她入怀,驱散走那些寒冷;想去轻拍她的背,抚着她的长发,轻声告诉她,不怕,有我在。

    忽如其来的情绪猛烈,充盈在胸膛,整个人好似要燃烧了起来一样。

    痴男怨女的故事他听过不少,对此,他都是嗤之以鼻的。只有当自己切身体会了这种感受后,才恍然明白,原来这感觉真是如蜜如刃,可以让你欢喜至极,也可以让你失落得心痛。

    当她在自己面前时,所有的感官都被她牵动着。一举一动,都在吸引着自己的目光,哪怕是那微微的蹙眉也会让人心底泛起隐秘的忐忑。而每次听到她的消息,只要对她不利的,总会忍不住冒出怒火,忍不住要去维护。

    问自己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是不是有所图?

    是啊!

    为什么?

    自己也想知道。

    明明开始想着的是利益,想将她那神鬼莫测的能力据为己有。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想法就变了,反而变成了对她这个人的执念。

    真是可笑。

    想他孙训自小被嫡母压迫,见多了大宅子里的明争暗斗,对于女人这等生物,除了传宗接代,寻欢作乐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作用。

    可她就像阴暗世界里的一抹光,倔强又固执的涌入了他的世界。他想去触碰,可每次都被扎了手,渐渐的,这就成了一种执念。

    这世上能让他还有执求的东西不多了,他很乐意花上一生的时间去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到底哪里吸引自己?

    思绪飘散老远,左弗似也很疲惫了,软软地靠在软枕上,任由沉默沉默着,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车到了靖国公府门前,他的思绪被车夫的呼唤声唤回,他望了望她,见她已昏睡。

    小心地将她抱起,用大绒披风将她严严实实地盖住,钻出马车,踏上靖国公府的台阶,在左家一群奴仆的呼天喊地声中,头一次,正式的,走进了这个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