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都市小说 > 宿罪 > 第618章 103.婚礼搅局
    花队迎亲一路都进行的很顺利,司夜离着一袭红色喜服前往宫中将沈暮娩给接了出来,再折返回相府。身为今日的主角,他脸色沉黯,双唇紧闭,竟是看不出喜怒来。面对街道上此起彼伏的恭贺声他也只是沉着淡然的应对着,丝毫没有情绪起伏。许是看惯了他一直以来都冷静处事的模样,群众对于他这副冷漠寡淡的表情反而更崇拜,特别是坊中女子,在心碎的同时还沉迷在他这副倾国皮相中无可自拔,期望着能有一日嫁入相府当个小妾也是甘愿的。

    司夜离表情淡然看着围观的百姓,周遭事物仿佛与他无关,他的眼神梭巡着每一张脸,看似淡然的一瞥,实则已是心潮起伏多次,沉沉浮浮,期望又失望着。他在期待什么呢,不过是为了心中那遥不可及的一个念想,抱着一丝零星的渺茫在等待着,盼望着被听到。哪怕只是微小的一点希望他都不想放弃,这些年他的心已死去,如今才稍有些波动,就算是他妄想,总也好过什么都不做的好。他知道自己是在赌,不管做任何事他都是有计划的进行着,唯独面对一人他不想在意那么多,也不想管那么多,计较太多却原来心还是会痛的,伤她一分他便会反噬一分,直到那时他才明白他早已不能没有她,也早已不能在做任何决定时将她剔除在外,唯有她能安好他才会过得快乐,没有了她的他也不过是在行尸走肉而已。

    然而这一切很快就能有答案,是否如他所想,还是他在自欺欺人,他却觉着心中竟没有一刻比之还要煎熬。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而他运筹帷幄这么多年,竟也有害怕之时,当真是要让人笑话。他已不在意这些,于他来说没有比她更重要的。期盼多年为的不就是等待一个奇迹,为此哪怕是折寿也心甘情愿。

    他挽了挽唇,抬头望向天幕,他笃信他的直觉不会错,也笃信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花轿随着仪仗队一路折返回相府,高阔的门墙上早就用红缎翻过新,沿着府墙的红灯笼也是耀眼的很。伯恒携着府眷等候在外,见到花轿来了便抬手让人放起了炮仗,喜娘撩开花轿正要将新娘接出来,司夜离已先一步跃下灰绒,抬手接过了新娘的手心。当他略带薄凉的指尖触到沈暮娩掌心时,她的心蓦地一阵悸动。她微微抬头,只能从喜盖底下看到他黑色的皂靴和同样红色的喜服。她的脸上展现出一丝羞涩的笑意,眼眶中有泪意泛湿,她努力闭了闭眼,不让泪水模糊了眉眼,打湿她妆点精美的容颜。他牵着她的手一路步下轿辇,她的脚下也亦步亦趋的坚定,这一刻她终于等到,虽然望不见相府深阔的大门,她却能想象得出是副何等景象。过去无论是谁在他身边,只要今后是她就好。

    一路随着喜娘往里走,红绸的两端分别牵着两人,沈暮娩心底难免情绪微微有些激动。脚下踩着红毯,两侧分别有侍女撒着花瓣,在一片欢笑声中,缓缓走向正堂的尽头,就是幸福的彼端。

    今日前来观礼的人还真是不少,既有想重新攀附上司夜离的达官显贵,还有蕙平、叶裴、唐枫等座上宾。典仪官唱着说词,等众人都一一落坐,分立两侧站好,这才开始进行婚礼。

    府中丫鬟忙着布置新房,物品已摆放整齐,绫罗绸缎也已弄好,就差将合卺酒摆上。被分派做此事的丫鬟先前忙着围观新娘子到了此时才想起,差点要误事,忙的将酒盏酒壶放入锦盘往新房走。

    芷澜今日着一身素衫,与之府中的喜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到是颇为符合这冬日的景象。她在府中行走自如,因着身份特殊地位较低的丫鬟都是不敢拦她的,还会亲切的称她为一声姑姑。芷澜独自在偌大的府中行走,宾客这时都到了前院去观礼,夏玉阁前只有守卫和侍女拦着,他们自然不会阻拦芷澜进去,而且今日的守卫本就不太严格,只是惯例看守着记住人的脸,为防有人趁机生事或在府中盗取机密。芷澜如常神色走过,同守卫打了个招呼,就在离房门前不远的地方见到正要走近的丫鬟,她迎面走过去,彼时廊柱下并无什么人,按理说稍侧过身就能错开而过,可她却是在此时被丫鬟给撞倒在地,狠狠跌了下。身子擦到廊柱的木头上,疼得她脸色惨白。

    丫鬟见自己撞到了芷澜脸色也变了,赶忙将手中的锦盘放到一边去查看芷澜的伤势,并道歉说道“对不起姑姑,奴婢不是故意的,姑姑您没事吧?”

    芷澜揉了揉擦到的手肘,宽慰道“没事,不是你的错,我刚刚在想心事所以没看到你,不怪你。”天平小说网

    听她这么说丫鬟心里的内疚才好些,挽着她的手道“那奴婢扶姑姑起来吧。”

    芷澜点点头,与丫鬟道了别。丫鬟没多做他想,重新将合卺酒端起往新房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芷澜才转身回过头去看那消失的身影,她眼神平静,双手交叠着,转而离去。只是在那指尖微小的一闪而过光芒。

    “一拜天地。”典仪官瞭声唱着说词,面对着堂外站着的新娘缓缓弯下腰去,只要走过了这个流程他们就是正式的夫妻,在所有人的见证祝福下再不分开,也无人能再拆散他们,就算是轩辕澈都不行。

    这日的天格外晴朗,有云霞在天幕挂着,像是飘浮流动的棉花糖。司夜离已是第二次抬头望向天幕,他在等什么,时间已在不知觉间流逝,然而并未有他预想的事发生,甚至是太过平静,连喧闹都是在平静的基调上,未曾脱离过正轨一步。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吗,还是这种激将法根本就不灵,用在她身上不管用。她本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又怎能用寻常的方法去对待,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试探出一二。若这种法子还无用,那只能说明他是真的错了。

    “相爷,拜天地。”典仪官在旁小声的催促。绵延堂沿下有不少的宾客都用好奇的眼光在看着他,就连身旁的一众暗卫朋友都关心的看向他,紧张的屏住了呼吸,深怕一个不留神就会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瞬间。他们心中一瞬间划过了担忧,不明白司夜离在这种时候到底是在发怔还是在思考。他是怎么了,难道说反悔了?怎么可能,他们经历过那么多,一路走来遇到过多少困难险阻都度过了,怎能在这时才反悔呢?不可能的,他只是太激动了,所以才会不知如何是好。肯定是这样,他们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来。

    典仪官脸上的表情正在一点点龟裂,他都快要不知说什么好了,相爷到底是怎么了?典仪官想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正绞尽了脑汁,此时司夜离缓缓弯下腰。众人这才要松了口气,就见到一人提着剑而来,因是先前混入宾客中未能察觉,此时她的剑凌空而来时众人才惊觉不好。几个暗卫反应最快,凌空跃起,纷纷拔出手上的长剑与其战在一起。

    荀子墨一路跟着杜丽娘去到皇宫,也亲眼见着她去了祭司院,正纳闷她去祭司院做什么,就见到她同个小祭司在说话,两人神情均是慌张,并一路绕过皇城而出。到是他多虑了,还以为她是去搅局的,谁曾想她什么都没做,甚至对此事都不感兴趣。早知道他就不用瞒她那么辛苦了,还弄得被她误会,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何至于呢。

    然而他才慢了她几步她已然就不见了踪影,他顺便询问了下祭司院中的小祭司,才得知杜丽娘是要找的阿月。阿月是谁他到是近来听闻过这个名字,说是贤王之人,且在西凤帝面前是个突然蹿红的推术师,据说有些手段和谋略。貌似司夜离失势之事就是他做的手脚,但此事太过蹊跷,按理来说他早就知道黎儿是谁的人,又怎还会被个女人给算计了。而那个阿月显然也并非是个简单之人,那他又是怎么同杜丽娘有牵扯的?难道说她又同凤景行暗中有联系了,只是不让他知道而已?这个女人现在也学会在他面前阳奉阴违了?这还是他所认识的林愫吗?

    荀子墨气急败坏的又去追杜丽娘,若不能将此事弄清他心中都不舒服,他为她挨的那一箭又算什么,若她还想同凤景行有牵扯那就同他说清,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要欺骗呢,他说过只要她能幸福他就舍得放手,哪怕他的心有多疼,他也想看着她能开心快乐。

    但等到荀子墨追上时才看到杜丽娘所去的方向正是相府,他想阻止已来不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破坏婚礼,最终还是走到了众人最不愿意看到的这一步。她是宁朝夕最看重的人,哪怕到了生死决绝的一刻,司夜离也是不会拔出软剑去伤害她的,所以才会在多年前将她送离凤都,避离这个是非之地。既为了保全她,也为了宁朝夕的一番良苦用心。可她还是回来了,回来的理由就是为了杀他,他们都未曾从那些伤痛中走出来,不管过去多久,仿佛都停留在原地,抱着对宁朝夕的回忆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