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都市小说 > 宿罪 > 39.疫症爆发
    司夜离赶至时脸上尚算淡定,反之结魄流露了太多表情,再看朝夕和幻术都安然站在他们对面才放下紧悬着的心。司夜离有些恍然,她怎么是这副表情,呆滞的盯着蒙面人是几个意思,莫不是吓傻了吧,真是个不经吓的小丫头,平时看她顽劣胆子也没见那么小,挫挫她锐气也好,免得将来做出什么连他都处理不好的大事,那时看谁还能保她。当然朝夕现在所做多么出格的事在他眼中就都不算事了,无非是自家丫头不受管教不堪惯了,但再不堪也轮不到别人来管教,想伤她的人也不看看他同不同意,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遑论是他在意的人呢。司夜离眼神柔和,带着浅淡的宠溺,他的人只有他能欺负别人不行。再看向蒙面人时眸中含着冷冽的寒冰,如碎裂的冰渣般直戳得对手胆战心惊,恨自己招惹上了他。他通身笼罩着一层慑人的气势,不怒自威的威压逼得人透不过气,偏生他还容颜和煦的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都像敲击在敌人心尖上,为着不知的恐惧而惶惶难安。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需动手就能让对手败下阵来,上位者的气势足以让他鄙睨一切洞彻人心,用他那股慑人的气势击垮敌人的心理。

    没有人能清楚知道一个身居高位的相爷想要处置敌人会用哪些手段,可毕竟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既不会清白到哪里去,又怎会没有些阴狠毒辣的手段呢,那不是只有挨打的份么。可看到他如此阴暗面的人早都死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到他良善的一面。

    当然做这些事必然是不需要司夜离亲自动手的,结魄自会将事情处理妥当。无需任何指示他就清楚该如何去做,他们身为司夜离的暗卫也形同他的影子,有时他的想法也就是他们的想法,从处理事情的手段几乎就能看出透着他的行事风格。

    幻术护着朝夕往后退,压低声音道“请夫人闭上眼睛。”

    朝夕哪里知道他们的意思,隐约间只觉着他们是要背着她生什么事,执意不肯照做。司夜离对于她执拗的性子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别看她一副温良的样子,骨子里可不是容易相处之人,有时女人太过聪慧也不好,什么事都有着自己看法打算,就难免难以驯服了。

    眼前暮然一黑,掌心带着点粗糙的磨砺感,熟悉的白檀香气息萦绕在鼻间,将她紧紧包裹。她的身子温软下来,额头抵着那人坚实的胸膛,被他压在怀中,他的手轻抚着她顺滑的丝,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仿佛敲在她心尖上,就那么奇迹般的将她所有情绪都沉静敛起。

    “很快就处理好了,再忍耐一会。”他像孩子般轻声哄慰着她,他的意思很明显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之所以解释就是怕她不安。其实按司夜离的性子,能见到他坏情绪这一面的人已然是拿她当成了自己人,否则又怎会看到这个笑容无害的相爷也会有痛下杀手的一天。只不过朝夕当时无暇分析这许多,司夜离的转变太过微小以致被她忽略,她的心思全在蒙面人身上,对这个要杀她的人她有种不忍。当然也是因着太多次被他给无视的彻底了,朝夕又怎会往其他心思上想。

    然而事情并未预期中的那么快结束,有时往往出乎人意料之快。结魄手中的剑对着蒙面人方一动作,比他更快的是黑衣人。两把剑在空中交汇出的火光星星点点,随着荀子墨动作的是他的话音,“走。”简单的音阶却也直接道出他的意思。对于他临时调转枪头又去帮杜丽娘众人哪能寻得他心思,估摸着连他自己也是最后一刻做出的决定。杜丽娘眸光深幽,不知他用意为何,也懒得猜会否有诈,但既然有机会她又怎会白白放弃。

    女子捂着伤口冷然瞥向荀子墨,妄想她会感激他吗,做梦吧。

    这边荀子墨拖住了结魄,那边幻术剑光直指就朝着她递进,因着先前两人已交过手彼此都摸清了些对方的招数,杜丽娘出手极快,先制人,刀光剑影中对着幻术投掷两枚银针,她既是女子又有什么不可使诈的,就像望月告诫过她凡事先保命,女子要擅长自身特点,偶尔要懂得利用优势,方可将男人为自己所用。

    待幻术躲过杜丽娘射出的银针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他心中郁愤怎么就被个伤势这么重的人给逃了,他何时退步到这番田地了。

    荀子墨眼见着杜丽娘逃走并未恋战,与结魄交了几次手后使了个计也安然退去,幻术哪里肯放过他们,是真的将他激恼了,若是让他追上他定不会再让他们轻易逃走。大概每一个练武之人都忍受不了别人比自己强,还是像幻术这样称得上高手的,又怎肯服气别人比自己技高一筹。

    “算了吧。”朝夕劝道。那一刻所有的紧张似乎都淡然了,她松了口气,只要他安好就好。

    司夜离看着怀里的人,漠然了片刻,她脸上擦过的殷红血渍糊得惨不忍睹,他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揉了揉她的,真像个调皮的孩子。

    “别追了。”话是吩咐给结魄幻术的,司夜离牵起朝夕的手,柔和道“我带你去找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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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媚的夕阳耀得人眼眸光璀璨,天际线已隐隐有黑色的云彩吞噬那瑰丽的绯红,两相交替,层层叠叠若隐若现,美得窒息。

    可惜这么美的风景注定无人欣赏。杜丽娘几欲耗尽力气,身上伤势过重,拼着撑到现在已然不易。她怕幻术他们再追上来,路上不敢耽搁,终于筋疲力尽再也走不动,瘫倒在地。丢开紧握的宝剑,揭开蒙面的布巾,露出那张魅惑众生的妖媚脸蛋,唇角抑制不住的有鲜血簌簌溢出,她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撒上胸口,早已麻木的伤口又一次传来顿痛,全身都像被无数的尖刀再刺了一遍。她紧咬着双唇,胃里翻江倒海,心口处像是火烧火燎般的灼痛,她是被自己的内力给反噬了经脉受损,试着运功疗伤,于他们来说外伤伤的再重都不及内力严重。然而她此时太过虚弱,强行运功的下场就是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荀子墨找了一路都没有现杜丽娘的踪迹,按理说她再厉害都不会算好着同伴来接应的,那她会在哪里?杜丽娘与他素日不对盘,这个女人又诡计多端,狡诈的就像一团云雾般,怀揣着太多秘密,他若是还有点理智就不应该再接近她,任她生死与他何干,死了更好,那他再夺回寻芳阁必定事半功倍。话虽如此,终究占据的还是混沌的神智。再怎么说相识一场,有些事他也想着要问她,譬如为何要杀朝夕,是受谁的指使。他为自己找好了完美的借口。

    “杜婆娘,杜婆娘你醒醒,别在这里睡,我带你回客栈。”荀子墨猛然现枝叶上沾染的血迹,沿着一圈在一块石缝后找到了她,她倒是好挺会为自己找地的,这么个隐秘地方要想错过也容易。荀子墨扶起陷入昏迷的杜丽娘,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替她细细把了脉,果然不出他所料,自己情急之下刺的那一剑几乎是对她的催命符,他抚上她胸口的伤口想要查看她是否伤及心脉,显然是他不知轻重的弄疼了她,昏迷中的杜丽娘眉宇拧起满脸痛苦,那张妩媚的容颜也失了往日的颜色,显得苍白憔悴。

    “唔……”疼痛中她出了一声呓语,紧磕的双眸徒然睁开,慢慢聚拢焦点,待看清是他时才又再次陷入昏迷中。像他们这样的人若非是信任之人又怎肯将自己的命交给对方,就算是仅剩一口气也会拼尽全力让自己远离。然而杜丽娘此时或许真的是放松了警惕,对于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有些东西早已刻入到骨子里,她不是信任他而是在信任自己的回忆,回忆里虽满是疼痛却是在她受了伤后仅能逃避的地方,那个地方只有她一人的天荒地老,她将自己凝固在那里冰封起来。如果这世间谁都不可信,至少还有曾经的自己,义无反顾的深爱过。

    荀子墨眉宇间微有凝重,他自诩神医,他不让她死她就绝不能死。心思百转间臂弯间紧抱着一个黑衣女子,因染红的鲜血被浓重的黑色掩盖,也不知她究竟流了多少血,只闻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以至于衬得她脸色越苍白。素日里气焰嚣张的女子,如今正气息孱弱的任人宰割,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他抱的毫无分量。心底微微泛着疼,他倒宁愿她像往常般找他麻烦,一颦一笑间皆是满目风情。

    “杜婆娘,我可还等着从你手中将寻芳阁拿回去,你要是就这么挂了可别怪我连阙仙楼都一锅端,那可是个日进斗金的摇钱树,你要是舍得就尽管咽气吧,我这双手可不医死人。”荀子墨半开玩笑的揶揄她,他知道她听的到,就是要用这种方法刺激她。

    不知是荀子墨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杜丽娘本就命不该绝,她硬是撑着一口气等来了荀子墨的救治。荀子墨后来并未回到客栈,他怕司夜离事后会派人搜寻,而且客栈人多口杂难免徒生事端,他要出去抓个药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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