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都市小说 > 宿罪 > 41.心若被伤
    丫鬟见兰晴语没有其他动作又不言语,替她愤愤不平道“小姐为何要害怕,小姐才是将来名正言顺的相国夫人,何以要让这个长相丑陋的宁大人去勾引相爷,若这人是婢子的夫婿婢子是定然看不下去的,莫说小姐尚未嫁进相府就有人公然敢挑战您,就是小姐现如今已嫁进相府,那些想要进相府的女子还不都要经过您的同意,尊称您一声夫人。那个所谓的宁大人婢子可是闻所未闻,有着如此长相真心不怕吓着人,往往是这种女子才有胆量狐媚惑人,依着小姐这种大家闺秀原也不必计较,论相貌论知书达理小姐样样都不在话下,可就是没有人家脸皮厚,偏偏男子大多还真吃这套,所以小姐可千万别被人得逞,要婢子说就该去抢过来。”丫鬟哪里知道他们三人原委,以为是在拍兰晴语马屁,怂恿着她却不知听在兰晴语耳中全然不是滋味。

    兰晴语又哪里敢公然对朝夕叫嚣,那不是自找羞辱么,她这般聪明之人即便心中气的想杀人,面上的修养绝对不会狰狞半分,让人看了笑话。生活在凤都最权贵富庶的圈中,女子擅长的自也是拿面具掩饰自己的内心,才能最终将敌人无声无息的除去,若只如泼妇般争的了一时争不了一世,这些道理从他们出生时就弄懂了其中的规则,唯有忍耐是陪伴他们一辈子的必修课,否则又怎有资格一步步走向权利的巅峰。她尚能将这个法则看得如此透彻,譬如蕙平等宫中女子哪个不是运用的炉火纯青,她就不相信这个宁朝夕会真的如白纸般清澈,往往这种人才藏的越深,如今不正在展示她手段了么。好一个宁朝夕,真是小看了她,原以为她只会挨打的份,从前见她也是好欺负的很,这其中不免就有她一份,现在她仗着自己是相国夫人就胆子大了,那她就好好陪她玩,她就不信还赢不了她,所谓狗改不了吃屎,从前是什么样她是见识过的,她照样能将宁朝夕打回原形,让她从此后见到自己都要躲着再不敢随便乱勾引人,也不想想她那副尊容。

    “走,回府。”兰晴语气归气,理智尚清晰,她要和朝夕斗有的是办法,绝不能让司夜离看出,在他面前毁了自己形象为这个丑女不值得,她也根本不用自己动手,暗箭伤人这种招数屡试不爽,又何必非要同她较劲,她兰晴语要一个人死还不容易,宁朝夕想要同她斗,她还不配。

    回到府中朝夕找来了干净的布帛替司夜离清洗伤口,又重新为他包扎,弄好后夜色已深沉,本是要邀他一起饮茶,反正两人都毫无睡意。这时虚掩的房门嘭一声被人大力推开,闯进来一人,那人走的太快许是没料到房中会有第二人,本也不是冒失之人,难免有些尴尬,再不得走进半分。看着朝夕在铜盆中清洗双手的景象,目光微有凛冽。反是在房中悠闲度步的司夜离脸色平常,甚至还带了那么几分笑意,意兴阑珊的邀请那人进来。他执手素盏,轻挽衣袖,言笑间将茶水布置妥当,俨然一副待客之道。如此刻意便是再愚笨之人都能感受到其中浅淡的敌意。

    “訾夙美人,你怎么见着我就要走呀,正好这李府什么都缺,唯有好东西不缺,这不为巴结我送了不少好茶叶,这其中就有一斤难求的雪松叶,我泡给你尝个新?”

    这时朝夕忙顾着同訾夙搭话,顺手接过身旁递来擦手的锦帕,她许是也没现只以为是自己从木架上取的。訾夙站在他们对面,亲眼看到司夜离做这举动,自然娴熟的好似他本应会这么做。訾夙眸中一痛,他这是故意做给他看还是真心待朝夕好?

    “宁儿这泡茶的手艺好,若未尝过怕是要遗憾终身。”难能听司夜离会夸赞谁,他今夜不仅赞许了她,居然还用了那么高的评价,引得朝夕脸烧红云,尴尬不已。

    无论訾夙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朝夕要好亲近的人之中司夜离从未要隐瞒过什么,从最初对她的排斥到后来慢慢地接受,他们都需要去适应,然而学会适应的第一步就是不再刻意去疏远她。原以为这个过程会有些艰难,没想到比他想象的更为自然,感觉似乎也不错。

    “既然是这样,那就却之不恭了,必要好好品尝一下你这手艺是否浪得虚名。闻听这雪松叶可非一般茶叶,正如能听相爷的评价般那番可贵,夕儿的压力定是不小,可别辜负了盛赞。”訾夙这话虽是说给朝夕听,实则处处都透着他与朝夕间亲昵的关系,又将司夜离给撇了出去。两人这番较量说实话确实有些幼稚,就好像怕别人觊觎自己的东西,明里暗里的警告。

    自然朝夕再聪明都不会想到这两位男子转了几圈的心思。那边朝夕正忙着煮水烹茶,这边訾夙见榻上放着棋盘便邀司夜离一起切磋棋艺。

    司夜离丢下一白子,轻声问道“公子可是北魏人?”他笑意莹然,漫不经心的样子任谁都以为不过是玩笑话。

    訾夙撩眸看了他一眼,面上虽平静无波,心内却百转千回,暗暗思量着这暗示的话究竟为何意,因不敢揣测其意,故无从回答。西凤与北魏素来战火不断,北魏人在西凤边境做生意的也不在少数,同样受欺压的更是比比皆是,因此也挑起了不少的战事。本来两国交战总要舔上些名头,都不算什么,彼此间互相派遣些细作也都心知肚明,找不出来算本事,找出来大不了就秘密处置了。但有一点不同,现如今北魏的皇子只身入西凤,在不揭穿身份的情况下同西凤最具权势的国相相对而坐,以两国的情势来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将他身份公之于众,第二种被别人现继而告国相与北魏来往,按实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司夜离显然不可能将事态衍生到第二种上去,他之所以用试探而非肯定只能说明他也不过是猜测,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其实他大可以冒险将他驱逐出境,以绝后患。他在顾虑什么?訾夙将眸光瞥向远处正拿着蒲扇认真烧火的朝夕,烛火暗影投在她身上,女子眉目低垂,静敛温和,偶尔抬眸间流光溢彩,比之世间美女自有她独特之处。是为了她而爱屋及乌?

    “相爷此话对也不对。家中确有北魏血统,要说混了几国血脉草民却是不知,只因族中常以生意为伍,经国奔波,无以为家,与各国通婚实以常事,所以相爷硬说草民是哪国人,草民只能说是天壑大6之人。”他这话说的巧妙又处处透着玄机,几乎让人抓不住话中的把柄,四两拨千斤的带过。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不许我听见呢,可不见得你们何时如此熟悉了。”朝夕忙着将煮开的水滤茶,疑惑问道。司夜离多冷情一个人啊,訾夙又偏高傲,这两位各自出色的男子凑在一起弈棋本身就够吃惊了,哪里还有这许多话可说,真是稀罕事。

    “正在说你呢,要不要来听听?”訾夙调侃道。朝夕素来自认为自己脸皮厚,其实比谁都薄,这种事她是说什么都不会来听的,特别是在她在意的人面前,所以他才故意激她。也正是因为脸皮薄,明眼人都看明白的事她偏偏硬是嘴硬不肯承认,好吧,死要面子的女子有时也蛮可爱的。

    朝夕怒瞪訾夙一眼,指了指手中拿着的茶盏,无声说道“要是再敢拿我开涮,当心我毒死你。”

    訾夙心领神会,回了她个倾国倾城的笑容,妄想以此来贿赂她。

    对于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司夜离就像是个插足不进的旁观者,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默契,指间的棋子被他辗转反复摩挲,这点小情绪的宣泄谁都无从现。他眸光微暗,不动声色掷下一子,将訾夙的黑子几近一半包抄其中。

    “无论你是谁,在我查到你之前离开这里,不属于你的东西最好别觊觎,代价不是什么人都能付的。”他冷淡警告。

    訾夙回眸便看到大势已去的棋局,对于那人一语双关的话不置可否,那人面上虽未显山露水,但内心想必是动了怒气的,只是藏的太深轻易不被人看穿罢了。訾夙也不恼,依旧顺着自己的步伐将黑子布下,挑衅道“相爷的野心够大的,竟想着能只手遮天,只可惜西凤如今还不是相爷说的算,就算是,这天下也必不是一人的天下,所以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訾夙的话意味深长,他不怕司夜离听不懂,就怕他听的懂。

    朝夕将茶盏端来时两人的谈话已然结束,訾夙率先离开,一盘棋尚未下完,胜负难分。他走时脸色莫辨,朝夕喊了他几声尤似未听见,反较司夜离稀松平常,隐隐透着点神清气爽,临走时拂了拂她墨色的,让她早些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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