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都市小说 > 宿罪 > 44.心若被伤
    “员外此话有欠妥当吧,我何时为难你家内眷了,我堂堂一介女子何来的本事做这事,再说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她颜九别的本事没有,撒泼耍赖可是从小就会的,要想在她这里讨便宜也不看看她是谁。

    王员外一听颜九话音中有了愠怒,忙不迭地讨好道“我的姑奶奶您说啥就是啥,看小的这张嘴尽会乱说,没有的事,您绝对不会为难小的,您还想要做什么尽管吩咐小的去做,能为您做事那是小的荣幸。”既然颜九言词中没有打算要放过他,那么只能说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就凭着这点价值相信她还是会留着他的命,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想起他府中那些个家奴被她身后两个肃面男子不费吹灰之力撂倒时,那时他就有了觉悟,大难怕是要临头了。果不其然,女子接下去的话直接震惊了他,还记得她那日提出让他拿钱出来置办赌坊时那个肉疼啊,他上面虽然有李招财罩着,可毕竟今时不比往日,司夜离的到来令他颇有忌惮,据闻司国相治官严谨,最是厌恶乌烟瘴气的不良作风。眼下黔郡又到处瘟疫横行,别说让他们拿钱出来赈灾了,就是在这节骨眼上再搞出事端也不合适,这不往枪口上撞么。奈何他又打不过这位姑奶奶,只能听命于她,否则人家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柄剑可不长眼睛,钱没了还可以再挣,老婆孩子没了也可以再娶再生,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像王员外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颜九只需吓唬吓唬他便什么都听她的了,自然她是不会告诉他具体计划的,只要他配合就行。

    “外面跟着那位廖公子一起来的保镖都走了没?”

    “走了走了,小的亲眼看着他们走的。”

    “可有怀疑?”

    王员外细细想了下,沉吟道“应不会有所怀疑,况且廖公子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又怎会知道廖公子赢的钱全是圈套,只当以为是廖公子手气好。”

    “行,你下去吧,按照我说的话接着往下做,别猜别问,好奇心只会害死人,懂吗?”走出赌坊时颜九这么警告道,算是对他唯一的忠告。

    “宁大人这计划可行吗?”大理寺一跟随朝夕前来办案的男子问道。想来这个招也有点损,说到底没那么光明磊落。他们两个现在被朝夕指派给了颜九,虽然凡事都听命于她,但毕竟也是吃皇粮的,在大理寺没少接触过案子,只不过到他们这里时已经是从刑部层层审问,基本上就等他们定案,又或者他们所承接的直接就是皇亲贵胄的大案,所要用到的那套迂折查案根本没经历过,所以当颜九沮丧着一张小脸腆着问朝夕怎么办毫无进展时,朝夕当时正忙着陪晚晚试药,许是身子没好利索显得有些疲累,晚晚劝她回去歇着她却硬是要留下帮忙,在疫情重灾区里一碗碗给人端药,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宁大人查案是假,借着疫情巴结司国相是真,否则怎能这般劳心劳力。

    朝夕放下滚烫浓郁的药碗,出得营帐大门,扯下脸上的纱巾,擦了擦颊鬓间汗湿的发丝,感叹道“他到是沉的住气,只可惜他身上这般劣迹斑斑怎能一点破绽都没有,既然他不愿意老实,那就休怪我逼着他狗急跳墙了。”

    这下颜九到来了兴致,嗔怪的瞪了眼朝夕,明明六嫂鬼主意最多偏偏还要让她去碰一鼻子灰,早说不就得了,量那廖青再如何狡辩都难逃他们的计谋。

    “大人此话怎说?”

    所谓的计谋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请君入瓮,专攻廖青的劣性。她会逼着廖青自己来找她。至于蕙平那边,只要她不添乱,应不会看出其中曲折的门道,只需防着就行。

    “既然是你们大人出的主意,管他行不行你们照着办就好,还是你们有更好的计划?”两人均默然无声,说实话这么损的招常人真难想出来,看来只能按照计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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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蕙平那边,她近来都闭门谢客,因着廖青之事毫无进展没少发脾气,连叶裴都感受到她的低气压。蕙平素来心高气傲,难能挑起她的胜负心,底下也都是极尽奉承的巴结着她,谁还敢给她气受。只是叶裴不懂的是,蕙平对朝夕总似有似无存在着一股敌意,这种敌意激得她胜负心浓烈,最近更是脾气暴戾,又因自己承诺过要同宁朝夕公平赢得比赛,私下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便都被她摒弃了,上次抓着廖青来审问偏是什么都没问出来,这令她非常沮丧。派了人到朝夕那边监视着,每每传来的话都是要么在城外营中,要么就是随着司夜离一起去往各县救灾,也不知兰晴语每日里都在做什么,怎能容忍她这般行为。那个宁朝夕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不信她一点不着急。

    侍女手中端着参茶战战兢兢推开掩避的房门,深怕又做错了什么遭来一顿责打,里面的这位主子心情实在难测。身侧一双手接过了她的托盘,示意她退下,侍女感激的福了福,顿时松了口气。

    绕过蜿蜒的窄道,在一片薄纱后女子背靠身而坐,置身前一鸟笼,笼中金丝雀被逗弄的咯咯直叫。倒是女子身侧立身的两位侍女耳力极好,她已然将声音放到最低,终避不过她二人眼神灼灼的将她望住。

    “公主,兰小姐来了。”玉珠见蕙平兴致颇高,小声提醒道。说来这金丝雀还是李招财前来巴结送的,他们本对此人没什么好感,若非来了黔郡像他这样的人想要巴结蕙平,怕是连面还见不到就被轰走了。蕙平身边跟随的贴身宫女可都是见惯世面的,寻常人可都难入他们眼。这个李招财不知哪里听到的风声赶着来巴结,虽不知蕙平真实身份,却想着无论如何送些礼总不会错的,谁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人情能用的上呢。这不那鸟儿就甚得蕙平的意,没事总也爱笑,引得屋里时不时就环佩翠响,好一番趣意。

    这不刚想着谁人就到了。蕙平将手里抓着的一把玉米粒丢进鸟笼中,金丝雀被蕙平逗弄的满笼乱飞,雀跃的扑掕着翅膀,扬起一阵灰烬。蕙平嫌弃的掩了掩鼻,玉蝉忙将鸟笼搬走,这才清静下来。

    玉珠给兰晴语搬了张椅子,女子聘婷的身姿袅袅依偎,将参茶递给玉珠,玉珠忙接过客气道“怎敢劳兰小姐亲自端来,都是那些贱蹄子不懂事。”

    “姑姑快别这么说,这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给公主端的。”一句话说的含蓄奉承,直说的人心坎里,真心是相当漂亮。

    玉珠毕竟是蕙平身边最得力资历年长的宫女,将点心奉上,笑道“可这相国夫人的位置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没有小姐这般尊贵的出生常人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意思是她当得起。这番不动声色的夸奖回的同样稍显水平。

    “奴才们还没给小姐贺喜,这就来讨要红包,届时小姐可莫要小气呀。”玉蝉机灵讨巧,引得蕙平唇上都有了笑意。反是兰晴语听了这话眸中颜色几变,破坏了这好好的气氛。

    兰晴语黯淡道“姑姑们莫要打趣我,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谁能说的准。”

    玉珠一听这话说的那是极重了,也不敢再往下接,再看兰晴语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失落,直叫人心疼。

    “兰儿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被宁朝夕给欺负了?”蕙平将饮啜的参茶往桌上一放,许是声响有些大,茶盏中的水往桌上溢了半杯出来,连着茶盏都摇晃了几下,险些打翻。

    玉珠看这情形就知道蕙平是置气了,也不敢去收拾,只得继续站在一边观察着兰晴语的表情。这位镇国公家的小姐无论哪种表情都是恰到好处的,想来也是,能够在那样一个大家族众多子女中脱颖而出又被奉为天下第一美女,光靠长相就绝对能引来杀身之祸,没点胆识和智慧又怎能被国相给看中,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庞下隐藏着怎样的心机又岂是轻易能被人发现的。只不过聪明之人往往做事做的恰到好处,懂得收敛锋芒,不会抢了不属于自己的风头,这也正是蕙平喜欢她的地方,张弛有度。

    那她今日来,敢情是来诉苦的?

    “公主可是说笑了,兰儿即便是想被欺负可那也是不够格的,如今相爷是答应了婚事,婚期却是遥遥无期,虽说我将来嫁进府中与那位宁小姐算是平妻,按理说也该知足了,就算委屈也是她委屈。可到底也只是个侧夫人,许多事不是兰儿能插手的。公主也知兰儿对待相爷的心思,但求能回报一二,便是在府中当个洒扫的丫鬟也绝无怨言。兰儿说这话兴许太过痴傻,一个女子何以要求自己的夫婿对自己全心全意,可公主也是女子,便是明知不能,这点期许总归还是有的,公主当能体谅兰儿的一片痴心,又怎能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对别的女人好呢,兰儿心中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