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都市小说 > 宿罪 > 76.心已疲倦
    然而令朝夕绝对没想到的是,不管她好不好奇,有些事注定逃不掉。

    因营地驻扎在城外,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屏障,对于凤鸣军来说如入无人之境。便是有蕙平带来的禁军和保护司夜离的御林军,以及一班随着前来护送灾物钱银的侍卫和司夜离府中乔装过的府卫,再加上守卫黔郡的士兵,又临时差遣李招财将能打的人都调动过来,或征集强壮的百姓一起都不是凤鸣军的对手,毕竟凤鸣军与禁军和御林军不同,后两者一个护卫皇宫安全,一个护卫皇城安全兼小大官员安全,与凤鸣军必然不同的是凤鸣军乃西凤征战沙场的军队,所有的兵士见血兴奋,杀敌无数,战斗力比之更强,许多又是师承宁浩麾下之人,自是不可小觑。

    司夜离心中暗暗思付着该怎样阻止自相残杀,显然他的话在这里起不了任何作用,凤鸣军根本不会听他这个国相的,他们只听命于将领和虎符,别说是他了就是西凤帝都未必能控制得了他们。司夜离很是头疼,事情出乎了他的控制范围,既然有人要他们死就决计不会有将领松动的,譬如说这次带头的将军就是前不久宁浩推荐上位的,他的脾气秉性旁人一概不知,想要找出他的弱点也非易事,口上却是一副大义凌然,直说奉皇上之命就堵了悠悠众口。按理说宁朝夕既然在这里,不可能会是宁浩在背后搞小动作,他不能连自己的女儿都杀吧,那时在宁府见他对宁朝夕也是极好的,为了她明知他有疑的情况下宁愿将他给放了,所以应该不可能会是宁浩。那么会是谁?

    “让守城的侍卫将城门打开,先让人都往城中挪,将城门给我守住,就不信他们能攻的进来。”司夜离冷冷下达命令。

    “需要派鲁公子和唐公子前来助援吗?”流锦领命问道。此时帐中的各人也都是神情凝肃,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不过于他们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让鲁潇然和唐枫准备着,不过近来鲁家庄不太平,鲁潇然这边恐怕不一定走的开,这事别让颜九知道,我终究不想太伤她的心。”

    “是。”流锦应下,却是对鲁家庄的事很感兴趣,究竟是什么事才能伤得了颜九那丫头,不过只要碰上鲁潇然不需太大就必能伤她,这话可是唐枫打趣说她的,谁知还真是如此。

    “摄魂,你看好夫人公主晴语等人,莫让他们出事。”他这么说就是将他们的安全交给了摄魂。

    摄魂领命。结魄和幻术则一人护卫太医、医女和患者的安全,另一人则随着司夜离一起调动侍卫应战。他们站在巍峨的城墙上,凝望着墙下烟火四起的战乱,鲜血遍洒在这片朝夕用自己的血换来的祥和土地上,他脸色沉郁,就算为了她也绝不能让她的血白留,谁都不能死。

    城墙上的风有些大,将他的外袍吹得猎猎作响,像是个傲视天下的铁血战将,夕光将他的五官雕琢的分外鲜明起来,他五官俊美,棱角分明,每一个神韵都自带一股尊贵的气质,令旁人不敢近之。

    就在司夜离将命令下达下去的一个时辰内摄魂忽然跑回来找他,他神情紧张呼吸微喘,对他道“主子,兰小姐不见了。”

    司夜离漠然转身问他,“不见是什么意思,她不该在自己帐中养病吗,身子又没好全她能去哪里,总不是公主提前将她接走了吧,你再去蕙平那里看看,仔细的找,人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他稍拧了眉,直觉事情或许不简单。

    摄魂按照司夜离的话又再去李府找,前前后后将人找遍了,又问照看兰晴语的医女都说没见着她,事情可就奇怪了。摄魂又去死人堆里找,怀着忐忑的心怕她被人给错杀了,结果幸亏什么都没找到。他心中纳闷就又去兰晴语帐中找,这次终于被他找到了有用的线索,可这线索……有等于没有。就在这时他同时收到底下人上报的消息,说去接朝夕的人也没接到她,且她帐中药草撒了满地,桌案上的笔墨都碎了,黑色的墨汁勾勒的地上都是,架子铜盆器皿等物具都被撞翻,显然是经过一番打斗,幸好没见到血迹,否则摄魂就该疯了。主子让他保护人,结果一个接一个的失踪,情况还都不一样。摄魂只好又派人去找,说不定宁朝夕只是在面对有人闯入时为了自保才和人打起来继而逃出去了,指不准一会就能将她找回,当时摄魂还信誓旦旦的想,他在朝夕帐中又翻找了下确认没可疑,可事实是后来朝夕同兰晴语一样没找回。

    摄魂不敢隐瞒,找到司夜离将在兰晴语帐中的绢帛给他看,上述只有一行字马隆坡恭请司相,带人者死。

    这话看着很是含糊,首先马隆坡是人名还是地名,再者带人又是谁死?是谁把兰晴语给截了呢?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朝夕那时回到了自己帐中,可她才走了没两步先前说话的两个男声就闯入了,两个男人穿着普通的黛色长袍,长相因太过平凡而让人过目即忘,毫无特点。两人往朝夕帐中冲时朝夕必然不会以为他们是来抓她的,只不过是觉着他们面生,在营地那么久她从未见过,索性她还算镇定的,并未恐慌,只对他们道“你们走错路了吧,想要去哪里我可以指给你们。”她这话纯属瞎掰的,她哪里知道他们就是要找兰晴语的人,仅听声音又没见过。

    结果二人面面相觑着交换了个眼神,随后点头道“没有走错,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你。”话罢,两人就跑来抓她,左右开弓围成了一张网,将朝夕困死其中。

    这下朝夕总算能肯定了,他们和方才说话的是同一人,可他们明明是说要抓对司夜离有威胁的人,抓她干什么,难道抓了她能威胁的了司夜离?她自问没那个本事,也不去丢那个人了。

    “呵呵,二位定然是找错人了,我可是良好公民从未得罪过人,再说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抓着我也没什么用,还是个累赘,倒不如放了我。”她没有问是谁要来抓她,答案不言而喻。朝夕此时越发镇定,她不能无声无息的消失,否则谁都不清楚她发生了何事,她既然什么都做不了,至少在消失前可以给别人留下点讯息,她相信总有人能看到。

    两位男子对朝夕的嬉笑无动于衷,无论她说什么他们都当听不见,只对她道“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我们带你走?”两人还算是客气的,并未一上来就对她动手动脚,当然朝夕要是配合的话对他们来说也算省力了,带着个活人走总比带着个昏迷的走更能躲避外人的眼光。

    朝夕听罢这话脑中思付着该怎么去骗过他们,只讨好道“我自己可以走,不用劳驾二位。”

    “老实着点。”两人让朝夕先走,他们跟在身后,他们亮出明晃晃的匕首,藏在衣袖间,用来抵住朝夕的后背。

    朝夕缓慢地走了几步,就在走到帘帐时她突然加快脚步,一手撩起帘帐就要冲出去,但谁料她的动作没有那两人快,一人拉住她后背的衣服就将她往后扯,而另一人则亮出衣袖间的匕首,刀光闪过她的手背,朝夕眼疾手快顷刻就放开手中撩着的帘帐,他只割破了帘帐一角。朝夕被拽了回来后,她无路可去,又被他们识破了她的诡计,只得往里面逃。

    “都说此女诡计多端,果然不假。”两人低斥了声,幸好他们有所防备,否则真着了她的道。

    朝夕心里一个咯噔,他们怎么对她了解的那么清楚,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若说前面她还以为他们是抓错了人,抱着丝侥幸的心里,现在她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问肯定是问不出了,逃的希望也不大,但她还是要试试,她现在后悔那时说什么不许人进来的鬼话了,搞得自己那么被动,连个施以援手的人都没有。既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那就只有拼命跑了。她将能拿来攻击他们的东西都一股脑儿投向他们,将陈三的帐子弄的多乱就有多乱,她不怕人家看到就怕他们看不到。但朝夕毕竟敌不过那两个男人,他们陪她转了几圈后许是不耐烦了就将她从后背打晕,这个方法就比较棘手,他们一人一边架着她将她拖出了帘帐,尽量装的她只是喝醉了般倚在他们身上,话说大白天的谁会没事喝酒呢,这装的也忒不像了,这是掩耳盗铃吧。

    朝夕是在醒了后察觉到自己换了地方,她想揉揉疼痛的肩膀,奈何动了动发现双手被覆在身后,动弹不得。她使劲挣了挣却听到有说话声传来,从她右侧方身后,声音的主人熟悉,她想她不会听错,转身去看人,果然在落魄的佛像底下看到了兰晴语,她的头顶上有大片的蜘蛛网结成的丝,她的脚边都是泥垢,还有些木板架子摔碎了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而她就置身在木架子中,倚靠着架子对她冷嘲道“没用的,到了这里你还想逃,别白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