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都市小说 > 宿罪 > 96.摆正位置
    当然这些于劫后重生的黔郡来说都太过遥远,好不容易迎来了明媚的阳光,百姓自是开始重新生活,恢复平静。而朝廷拨下来的款项有一项就是要重修堤坝,这事在司夜离的监督下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那么处理完了这些重要事就该来处理处理不那么棘手的事了,比如说司相在赈灾救民的同时得空顺便肃了肃黔郡的贪风,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贪官污吏收进了监牢,整顿民风,这使得百姓一片叫好声。

    所以这也有了芷澜在院外看到李夫人候着来找司夜离了,无非是为被收押的李招财求情,想要司夜离网开一面,但这位国相纪律严明,最容不得的就是见到这些个鱼肉百姓,自己贪得肚饱肥肠的污吏,到不是说他自己又有何干净,只是水至清则无鱼,水太浊则乌烟瘴气。一颗树若是从根上烂起,那势必离灭亡就不远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人的准则和底线总是要有的,连这些都没了,那留着还有什么用。司夜离不见李夫人自有他的道理,任凭她再有背景权势在他这里都是行不通的,身为国相也无需忌惮她什么。百姓们私底下言这次李招财是踢到铁板了,看他平日还敢嚣张,亏得司相能为他们出口恶气。

    在一片叫好声中颜九也在为他们这次来黔郡的行程努力,当然这也是司夜离交给她的任务,谁让她六哥心疼人呗。颜九虽然是菜鸟,索性有朝夕在后提点她,所以到也游刃有余,该做的事一件不落。

    自那天朝夕对廖青威胁后,那厮想了几天是越想越害怕,再加上大牢阴森恐怖,无端的就让廖青心底怵,他可不想死在里面。所以廖青每日里都在牢里不停的来回走,走的心烦气躁时不停拍着铁门嘶喊,像只频临奔溃的野兽。可任他再怎么嘶喊都无人会搭理他,只有每日前去送饭的牢头会看上他一眼,确认他是否活着。大牢里日夜都点着蜡烛,烛火明暗交错,不分白日黑夜,也根本分不清,长时间置身其中就算不疯魔也会变得焦躁难安。

    同样的自朝夕去找过廖青后蕙平也找过他,目的相同,手段却是不同的,相对于威胁蕙平更多的是狠辣,且她也不用像朝夕那样偷偷摸摸,直接问司夜离要人。司夜离私心里虽偏帮自己妻子,面上总归不能忤逆蕙平,再说这事也要公平,谁输谁赢更多的是要靠自己的手段,他若在其中偏袒反是对朝夕的不尊重,她肯定也不希望他这么做。

    那日蕙平派叶裴将人接走后毒打了廖青一顿,廖青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实在是熬不过去想要将事情和盘托出,况且蕙平警告过他,若他不说谋害朝廷钦差的罪可不小,她是不会让他那么容易死的,有的是办法慢慢折磨他。廖青在心底暗撮了口水,他谋害的又不是她,就算要找他算账也论不上她,她算个什么东西。但转眼一想谁让自己落在她手里,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倒霉嘴硬,这时候他到宁愿落在宁朝夕手上,算下来她都是客气了,那点威胁根本算不了什么。廖青是毁的肠子都清了,可有什么办法,他错过了那个机会,而蕙平是断不可能再让他和朝夕有所接触。

    蕙平将廖青扣押,就算司夜离再不满都不能拿她怎样,毕竟她有这个权利合理的来审问廖青。至于审问的手段那就不是他们该过问的。

    颜九得到消息后来不及通知朝夕就先去找蕙平了,其实她该找人商量一下的,毕竟她同这位公主没什么交集,摸不准她会怎么搪塞她,可眼下也没时间等了。就在颜九出门时,低头间碰上了鲁潇然。颜九也是个倔强之人,一旦心里做了决定就会循着决定去做,从前她赖着鲁潇然时鲁潇然对她爱搭不理,常常和她说他们不合适,至于怎么个不合适法却是都说不清,如今她也不强迫他,只当他是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见了面反倒不知要说些什么了,就连打声招呼都不知该如何开口,那就索性不说了。

    “你要去哪?”见颜九一声不吭从鲁潇然面前走过,鲁潇然终是耐不住问她。

    颜九其实是很想问他还来找她干什么,但面子上抹不开,一句话卡在喉咙口反复吞咽,最后她绕过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鲁潇然心口一疼,放在车轱辘上的手颤抖着,他想追上她的步伐,然而双手试了几次奈何颤抖的厉害终无力滑动轱辘,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他终于还是伤透了她的心,他无声的仰天冷笑,笑着笑着有晶莹的水光在鬓角闪过,似隆冬里剔透的雪花。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阿九,阿九。”嚅嗫的唇齿间缓缓吐出两个字,说不出的怅然。

    到得蕙平处,颜九简单阐明自己来意,却是被玉珠给拦在了殿外,她面无表情道“公主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颜九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话堵在外面,且那个狗仗人势的宫女她早就看不惯了,她虽然平日里没什么小姐架子,又一直跟在司夜离身边历练,但从小就是被人伺候惯了,就是在外面又有谁敢给她委屈受,区区一个宫女仗着有公主撑腰狐假虎威就敢随意贬低人了,颜九可受不得这气。

    “嬷嬷说的是,公主自然不是谁都能见的,可就你的身份也是随便谁都敢拦的吗?”颜九反呛回去,就在玉珠被她呛的哑口无言时从她身旁走过。玉珠大概没想到这位司相家的小姐口齿会这般伶俐,果然和那个宁朝夕一样不是什么善茬,直觉得头疼。

    玉珠跟在后面想要叫人拦住,谁想颜九走的快,不多功夫就到了蕙平院中,蕙平正在太阳底下小憩,闻得声音不免睁开眸子,眼底到没什么惊讶,脸上绽出一抹笑来“看坐。”

    她如此一说玉珠等人也就不好拦了,本来也是,无论蕙平私底下的命令是什么,身为公主面上该有的气度还是要有的,况且颜九是司夜离的妹子,蕙平对她还存有几分客气,换了朝夕她可做不来。

    “不必了。”颜九懒得应承她,对蕙平自是不放在眼里,只开口道“今日我来是问公主要一个人。”她话说的直白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蕙平眸光流转,明知故问道“哦,是谁?”尾音微微上撩。她抚着丹蔻指尖,漫不经心的就好像不过是随意问了句天气如何。

    “廖青。”颜九直白道。

    “廖青?”蕙平自是不会否认廖青在她那里,而事实是前一秒她还在审问廖青,后一秒因为颜九的到来而将人带到了后院,索性她做事滴水不漏,就算地上散落着几滴血也被她用躺椅遮了去,今日要是朝夕在场可能会看出些蛛丝马迹,可惜来的是颜九,自不会心细如尘。蕙平端了口茶润润喉,道“廖青可以给你,不过你也知道我同宁朝夕都是父皇钦定的大人,她有审问的权利,我自然也有审问的权利,这样罢,等我问完了就将人给你们送去,但眼下怕是爱莫能助了。”蕙平到底是个心有城府之人,一句话就将颜九给堵了回去。

    “你……”颜九火气翻搅上涌,蹭蹭蹭往上冒,这个人也是太不知好歹了,可她偏偏又无法反驳回去,谁让蕙平说的冠冕堂皇,人家既没拒绝又不肯妥协。颜九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脑中计较着该如何去说。

    “啊……救我……救……”后院方向忽然传来男子的呼救声,仅是两下就让颜九听出了是廖青的声音。廖青是在茫然下被人匆忙拖到后院的,因为刑罚让他痛不欲生,他尚沉浸在疼痛中不能自拔,同时也做好了坦白的准备,谁知道有人在蕙平耳边说了什么,紧接着她就下令将他拖离。起初廖青被人堵着嘴押着只能隐约听到声音,后来他听清楚了是谁后就想要挣脱钳制,拼命的反抗,最终他还是摆脱不了禁军,但是嘴里塞住的布帛却是甩了出去,才得以喊了求救信号,不过禁军并未让他喊出太多就一脚将他踹翻,廖青疼的蜷缩在地,又被他们给堵住了嘴。

    蕙平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面上仍是一派淡定,眼神却是暗示一侧的玉蝉去看看。

    “公主,我好像听到了廖青的求救声,公主对他究竟做了什么?”颜九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万一廖青被她给弄死了到时可什么线索都没了,这位主子干的出这种事,于她来说最多一拍两散,她就权当是玩了,她才没有将死去的柳絮当回事。颜九的行动先一步思考,已率先往后院闯。她气势强劲,哪里是蕙平身边几个宫女能挡得住的。

    “将她拦下。”蕙平气势汹汹道,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那她也无需再给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