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都市小说 > 宿罪 > 67.心计深沉
    审问到这似乎又没法再审下去,案子又陷入愁云惨淡中,众人也是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是好。仙儿这边有阿月这个证人证明,虽是有些牵强,不过想想她一个女子确实不具备杀人的能力,再说拉伊房中也有明显打斗的痕迹,这些痕迹哪里是仙儿能弄出来的,要么是仙儿走后还有人潜了进来,特意找准了时机才动的手。思及此大约也就这点能想通了,可那个杀拉伊的人是谁呢,又是为何目的。既然什么都查不出那就只能先将仙儿放了,回到原点重新查过。

    那边苏映抑正苦闷着不知如何是好,本还想找阿月想想办法,可再一想她也被牵扯进这件事中,找她总归不太妥当也就算了。

    阿月搀扶着仙儿往帐外走,一行多人也纷纷走在他们身后。两人抿着唇都没说什么,互看的眼神中却是泄露了点点心事,阿月轻捏了捏仙儿的手,就算他们有怀疑又如何,只要没有证据就不能拿他们怎样,除非他们就想找仙儿当替罪羊强行给她按罪名。这点阿月也想过,如果事情走到这步她该如何去做。她眸色微动,指尖扣着指尖,或许这是她的一次机会,没有冒险哪里会有另一番明镜,纵然结局如何是她所不能控,但事在人为,至少她努力过。

    拉伊意外死亡的这件事搞得近几日军中人心惶惑,连着操练都无精打采,在显毓的怒喝下才稍稍好些。然而私下里众人还是忍不住都在议论这件事,毕竟好奇心人人有之。几个正在马厩中刷马的士兵,趁着四下无人也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说眼看着太子殿下就要大婚,出了这些糟心事看来也是不怎么吉利。另一人则小声咬着耳朵让他不要再说,国婚哪里是他们这些人能瞎议论的,新娘又是大祭司,随便一句话传出去就够他们丢脑袋的。还有一人则说这几日太子殿下即将要到军营中来阅兵,拉伊那件事怕是要尽快处理好,否则这位二殿下怕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谁让他先前做出了那种事,能够复位就是奇迹了,还不巴紧着把事办好讨得魏帝欢心,当好他的闲散王爷,要不这魏宫怕是也没他容身之地。

    这话恰是被今日前来重新审视案情的苏映抑听到,他走在马厩后,身侧跟着随从,随从自然也是听到了,正想上前去教训他们,胆敢说二殿下的是非,这些人是不想活了是吧。苏映抑拦住随从,他们的话虽然难听但说的都是理,他现在说起来好听是二殿下,可除了这显贵的身份,他还有什么,那些人表面上恭敬他,背地里不知怎么诋毁他,若是从前的苏映抑听到这些必然会下令将他们处死,然而如今他不得不收敛低调,继续活在苏映寒的光芒映照下。像他们这样的人天生是为皇位而活,一旦无权无势,就连活着也是种耻辱。苏映抑双手捏拳,手背青筋突起,他迟早会洗刷这个耻辱,那些看他笑话的人他也一定会用实力去证明,让他们臣服在他脚下。

    马厩后的身影一晃而过,刷马的士兵自然没注意到这些,尤自在讨论着。远处广场上士兵整齐操练的声音响彻天幕。稍倾,就听得不知是谁神色凝重道,说是苏映寒已经在来时的路上了,由于魏军的营地就驻守在河对岸,也不知他会先去哪里,但还是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迎接。

    苏映抑带着随侍重新去往拉伊的帐子查看,这个随侍是他养在宫外有些能力的谋士,对查案等略有研究,此次正是乔装了来帮忙。他再次翻看了下拉伊打斗过的帐子,当他指尖一点点摸索过那些刀划过的刻痕,心头不禁泛起疑惑来。这些划痕不仅有多数都是同一个方向,就连深度都是有问题的,亦如普通人的力度就不如练武之人,所以若真是打斗过的痕迹这些刀划进去的力度就会深上许多,然而这些划痕虽多力度却是不够的,很明显并非是在打斗过程中留下的。这个观点到是先前也有提出来过,只不过没有这么详细。再者令谋士更觉疑惑的是,现场打斗的太过杂乱,不少物架都被推倒,连案台屏风都摔倒在地,凭着拉伊将军的身份和武功,对方要如何才能与他打成这样才将他杀死呢?答案似乎正在一点点浮出水面。

    苏映抑被问及这点也是想不通,以拉伊的武功修为来说普通人根本不是他对手,若武功在他之上或与他差不了多少的,能打到这种程度才将他杀了似乎不太可能,比他厉害的轻易就能杀了他,与他差不多的打了这么久肯定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不会坚持到非要杀他的,早就在惊动旁人前全身而退了。那么这场打斗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掩耳盗铃,有人做了个假象,为了掩盖事实的假象。事实是什么?除去了打斗,拉伊身中一刀不就是事实的真相吗?既然他没有和人打过,那又是谁刺他的?与他最后接触的人又是谁?

    苏映抑立即想到仙儿,她虽然有阿月做为时间证人,但又焉知他们不是在做伪证呢?况且阿月那个人诡计多端,她的话本就不能信,谁知道这件事是否也参杂了她,若是有她搅入指不准还要更复杂。苏映抑忽然很是头疼,他就知道碰上她准没好事。

    这一次苏映抑遣人单独去叫仙儿,仙儿被唤来时正是在拉伊的帐中。原本已经放下的心此刻又悬吊起来,她真的好怕,尤其是这个地方,她总感觉到拉伊还没走,甚至躲在某个角落中,随时都会扑出来狠狠将她折磨死。

    “本宫再问你一遍,拉伊死那晚你在哪里,是不是你将人杀死后逃走的?”苏映抑语气严厉,咄咄逼问着。他身侧的谋士同样眼神犀利的看着仙儿。

    仙儿跪在地上,周围气氛压抑,她神色越加的紧张起来,好几次想好要回答的话到了嘴边硬是说不出口,也不知该如何去回应。阿月明明教过她,让她要处变不惊才能不让人怀疑到她身上,可他们好像已经在怀疑她,并且叫她单独过去问话显然是不相信她了。这让仙儿如何冷静,心里七上八下的敲着铜鼓,一颗心因紧张而快速的跳动,激烈到她自己都能听得见。

    “我……奴婢,奴婢那晚就与阿月在一起,并没杀人。”仙儿紧张的语无伦次,事后竟也想不起自己回答了什么。

    苏映抑眯了眯眼,“没有杀人?还要狡辩?看来你是不会说实话了,非要本宫拿出点证据来你才肯招是吧,不见棺材不落泪。”男人严厉的声音响彻在仙儿耳畔。

    “仙儿呢,你们有没有看到她?”阿月方从外头洗衣回来就发现帐中气氛有些诡异,直觉上让她惊觉地问了句。仙儿这些天一直同她在一起,主要还是害怕,有她在仙儿就会安心上许多,莫名就对这位会帮她的阿月有了依赖。如果不同阿月一起仙儿也不会乱走,她只会在帐中发呆,然而此刻她会去哪里呢?

    众人支支吾吾说是没有看到仙儿,阿月当即就不信他们的话,他们一直都在这里,怎么会没看到仙儿呢,这谎话说的太没技术含量了。阿月再次逼问,阿蓉才说仙儿被苏映抑的人带走了。阿月脸色一阵煞白,好端端的苏映抑怎么又叫走仙儿了呢,莫非是他发现了端倪?阿月脸上镇定,说着去找仙儿,但脚上步伐奇快。糟糕,仙儿一定受不了重压,最后会招到什么份上还是全招了阿月完全没底。

    待阿月到得拉伊帐中时,就听得仙儿的哭泣声嘶喊着“我没有杀他,我真的没有杀他,是他强暴了我,他还找人一齐……”

    后面的话阿月根本不想再听,仙儿已经被逼的奔溃了,可她既然否认,那就说明她还没忘记先前自己对她说的话。阿月缓了口气,撩开帘帐,在众人的惊讶声和不解中缓缓走到苏映抑面前,跪下道“仙儿说的对,她确实没有杀人,杀人的是奴婢。”她的语气镇定,不卑不亢。

    不止是众人对阿月的话倒抽口冷气,连仙儿都止了哭,怔怔望着她,显然是被她的话吓到。先前阿月同她说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承认杀人的事,杀死军官是大罪,仙儿就是赌上这条命赔都不够。那为什么阿月要说人是她杀的,难道她不怕死吗?

    “你再说一遍?”正在苏映抑说出这句话时,帐边晃过一抹人影,他唇瓣慢慢勾起一丝笑意,目光又再次看向阿月。

    阿月眸色坦然,“那夜拉伊将军确实是将仙儿招了去侍寝,奴婢也确实被赏赐给了翟侍卫,可翟侍卫与奴婢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后来奴婢因担心仙儿就想去拉伊将军帐外看看,但令奴婢所想不到的是拉伊将军对仙儿所做之事,奴婢不起垢耻,当时心中非常气愤。难道女子生而不为人吗,为何要受到这般不公平的待遇,任人践踏任人欺凌?奴婢想去救仙儿,情急之下才随手拿了匕首捅入拉伊将军腹中,谁知将军失血过多就死了。当时奴婢非常害怕,仙儿也吓傻了,我们随即逃走,事后回到帐中不禁惶恐万一被发现,索性仔细一思索再回到帐中伪装成与人打斗的模样或许还能逃过去,而这些都是奴婢想出来的,与仙儿无关,仙儿完全是受了奴婢的拖累,没办法才帮着奴婢的。”阿月将整件事详细说完,既不为自己求情也不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