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都市小说 > 宿罪 > 72.心计深沉
    阿月能理解熹妃的心情,她曾经也是身处仕族中的子女,自然明白那份无奈。而她所说的确实很可疑,在这期间贺芸罗看似并未参与其中,却实实在在都有她的存在。而她大祭司这个身份也成了迷,这怎能让人不怀疑她有问题?无论是从哪点看贺芸罗都与她所展示出来的形象有着大相径庭,这样的人哪怕是身为朋友的她也不能让她嫁给苏映寒,这不是将他推入火坑嘛。

    “这些事暂时还只是娘娘和姬大人等的推测,这么多年你们必然已经用过许多办法去查验这些事,可也只能止步在这里,我不敢说这背后有人在阻碍,但至少你们没有证据,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阻止贺芸罗成为太子妃,但是我一直相信人无完人,是人就总归会有缺点,只要能令贺芸罗露出一个缺口,那接下去就会变成一盘散沙,想要击溃他们就不难。这是我给你们的承诺,我不能说做到何种程度,可如果贺芸罗真的有问题,那我绝不会放过她。”这是她给姬典的承诺,当年他救她一命,她必需要还,同时也是给苏映寒的承诺。

    那年是谁说要带她来他的国家看盛世美景,与她一起走遍繁花盛开。訾夙,我来了,虽然我没有走遍北魏的每一寸土地,也没有你陪着我,但我确实看到了你将北魏打理的很好,所以为了那年的那个美好愿望我也一定会与你一起守护好这个国家,绝不让人掠夺。

    熹妃显然对她的忠诚很是满意,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要记得你如今姓姬,你与姬氏一脉相连,彼此依靠,你能走的多远姬氏就走的多远,无论你本身有着什么苦衷什么目的,但你想成就自己就必定要靠着家族,姬氏作为你最可靠的后盾,自然不会白白为你做这么多,做人需懂得回报,你可懂?”

    那双镶有华贵单蔻的五指保养得宜,正温润着她。她自小没有娘亲在身边,所以被个年长的女子如此抚慰是何种感觉到是第一次,阿月没有挣开手,敛眸回答道“阿月懂。”

    “很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姬典没有看错人,相信本宫也不会看错人。”熹妃站在绘有菱格的窗边,窗外阳光明媚,正值洛霞缤纷,绯色的霞彩照耀在她肩头,漾出她浅淡的笑容,她的眉眼温和,忽令阿月觉得有些些眼熟。窗外墙角有株海棠枝延伸进来,半开不开的含苞待放,熹妃的容颜就被海棠花掩映在其中,端得是人比花更娇。她抚着海棠花枝,在一片潋滟中转头来看她,她说“阿月,是时候反击了,贺芸罗她,得意的太久了。”

    阿月背对着光,所以她什么表情熹妃看的并不清楚,但她含笑起来眼底会有璀璨的星光流泻而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天从漪澜殿回去后阿月一直都睡不着,闭上眼就在想熹妃的话,还有贺芸罗避开所有人对她娘亲所说,这要如何才能证明贺芸罗确实在做祭司上动过手脚?就算她想用钱买通,或者拿什么威胁也不可能,祭司院的老祭司怎么会有把柄受她威胁,这些事放在她心里又怎么睡的着。

    身侧仙儿睡的深沉,白日里活都干累了,她总是翻来覆去的翻身怕吵到她,索性披了件衣裳起来去院中走走。这个时辰管事嬷嬷都睡了,自是没人来管她做什么。阿月心中想着事不知不觉就从浣衣局半掩的门中走了出去,行至半路才想起来自己怎么到了个陌生的地方,好在她辨路的本事还不差,正想往回走就遥遥地碰上个人。

    菩桃手中掂着几坛酒,怕被人看到特意选了条僻静的路走,还不曾想真就那么倒霉的给遇上了人。夜色黑沉,他刚要遮掩起来,待看清阿月那张有特征的脸后才松了口气,忙问道“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这私出浣衣局就不怕挨罪?”

    阿月从前是与菩桃认得的,虽说不上好,但到底比司夜离那几个暗卫要待见她,是以她也就将他当成个老熟人般没那么客气的问道“大人这大半夜的掂着几壶酒又是去作何,就不怕被人看见大人偷喝酒,当不好这守职的工作吧?”

    啧啧啧,菩桃愣是被她的话驳的反击不了。瞧这小嘴伶俐的很,怎么也没见什么是她怕的。到是菩桃偷偷摸摸将酒往后藏了藏,抬指抵着嘴唇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小声点,你说那么大声是怕人听不到啊。这酒可不是我喝的,这是殿下要……”他话到一半忙的止住。他干嘛要同她解释啊。

    “所以说太子殿下这大半夜的到是兴致颇好,他每日都没事可做吗?”不应该啊,他不该是忙的只睡几个时辰,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赏月饮酒啊,该不会是有美人作陪所以……阿月不再想下去,免得想到什么限制级画面。

    菩桃听到这话脸色顷刻就变了,维护道“胡说些什么,主子每日都日理万机,不懂不要说,去去去。”想到主子几乎每日不变的躲在风吟殿饮酒,谁劝都无用,也就酒能令主子睡的着,菩桃就又将掉头走的阿月叫住,“等等。”

    阿月莫名其妙看着他,让她走的是他,让她停的又是他,他究竟想干嘛,她不就说了这么句算不得违逆的话该不会又得罪他了吧?

    这个阿月虽算不得有多特别,但主子似乎很是看重她,几次她都处在生死边缘都是主子强压着放她一马,也该是她报恩的时候了。菩桃抱着且试试的心态问阿月“会喝酒不?”

    “会。”阿月点头。

    “那好,你跟我来。”菩桃走在前头,将她带到了风吟殿。

    阿月是第一次来苏映寒的寝宫,虽也听闻他住在风吟殿,到是没有机会来。偌大的殿中此时仅有几人远远守在外侧不得靠近,殿宇古朴繁重,自有一番辉煌在其中。以前她在望江楼时就曾听说过不少北魏的传说,连他们魏宫是如何的有质感也说的头头是道,那时阿月就对这个古老的北魏产生了丝好奇,如今看着这些富有年轮的韵味到生出几丝感慨来。谁曾想到兜兜转转她竟能有机会亲自来看看,或许这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殿下就在这里头,但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殿下最是厌烦别人去打扰他,届时你要是哭着出来那可不能怪我,可若你能陪着殿下喝酒也好,劝他睡觉也罢,只要能解殿下心事,那我菩桃往后就唯姑娘是从,您就是我菩桃第二个主子。”

    “真的?”阿月眼睛一亮,要知道能得菩桃这么郑重说可是不易,且这个承诺值多少分量阿月可是很清楚。她虽然很心动,可再想想菩桃的承诺也非那么容易要的,否则在她之前早该有人成功了,何必将她拖来。苏映寒究竟为何要在深夜喝酒,为何不睡觉,不让他喝酒,让他睡觉很难吗?

    “承诺是真的,但前提是你能做到。要想让殿下放下这两样东西谈何容易,你且去试试吧,就算不行也没关系,就当殿下对你的知遇之恩吧。”菩桃眉宇间皆是无奈之色。

    阿月没有多说什么,当她踏入宽广的寝殿,殿中并无点灯,只余月光融融洒下,铺照在地面上泛起一层冰凉的银霜。借着月光她很快就能看到沿着墙壁而置的榻沿上斜倚着一个人影,那人低垂着头,抬手捂着额角,另一只垂下的手中拎着壶酒,脚边已有好几个空置的酒瓶横七竖八倒着,有两个甚至滚到了墙角。

    阿月的第一感觉是他怎么喝那么多酒,难不成心情不好?她脚步越发的放轻,她不知道苏映寒是否醒着,万一他睡着了到是不好惊醒他。且他这个样子她根本判断不出是否睡着,从她进来也有几分钟他都一动不动,算了,还是将他弄乱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吧,谁让她有洁癖。

    正当阿月蹲下身将他脚边的酒瓶拾起来时,面前的人忽然有了动作,扶着额角的手猛地将眼前蹲着地上的女子给捞起来揽入怀中。

    “啊……”阿月一个惊呼人就已经在他怀里了。她被他双手抱着坐到他腿上,两人隔的很近,几乎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阿月居高临下看着他,在这静谧的空间里,他似乎也在极力想要看清楚她,但他显然喝的有些多,从她的角度看出去只有浑浊的眼底,透着氤氲气息。阿月戒备的看着他,深怕他做出什么吓到她的举动,可他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傻乎乎看着她,也只是看着她。

    “訾……夙”阿月确认他此刻是喝醉了才敢这么叫他,她的声音很轻,这两个字埋藏在她心中很久了,她一直都想这么叫他,可她知道不能,不能与他相认,一旦相认那她的身份就不再是秘密,她是否又会受到新一轮的伏击,暗中的敌人是否已经将她遗忘,这些她都不能确定,她也不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