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都市小说 > 宿罪 > 第499章 159.各个击破
    阿月睁眼看着那人离她越来越远,她想开口求救,但吐出的全是气泡,时光好像又倒转了,她又回到了那时在凤都被人追杀的时候,落入缥缈湖,她原以为那不过就是场荒诞的梦,可细细想来那些人曾那么真实的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双双充满怜爱疼惜的眼中是种遥远的熟悉感,那好像也不是梦,难道是她的前世今生吗?她到底活在哪场梦中,如今又是否还是一场梦呢?到头来梦醒不过是场空,那她又该是谁,为谁而来为谁而去?

    不,哪怕这真是一场梦她也要在梦中去完成她该完成的事,那些让她枉死的人她还没有复仇,定远侯府的血债也还无人偿还,她的仇人们还都安然无恙的继续在他们的位置上享受着荣耀和光环,她怎能死呢,怎能轻易让他们如愿呢?

    意识朦胧间薄唇上压下一片暗影,覆着冰冷的海水她感受到了一丝空气在借由着对方的气息一点点输送过来。而那人在她的唇上辗转着做什么?阿月猛地睁开眼,海底不甚明亮的月光下她看到正有人捧着她的脸在吻自己,那人戴着面具,有一双熟悉的眼睛,眼底暗沉幽深,像是一汪无底的寒潭,能冰冻人心。他那么专注的亲吻她,像是对待挚爱般,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阿月觉得恶心,他究竟在干什么,凭什么吻她,这人是有病么还是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找不到机会下手?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会差点死去,他这是想做什么,良心发现又来救她了,难道他不怕自己说出去吗?真是可笑。

    阿月挣脱开迦夜的钳制,推开了他的她又再次向下坠,可她宁愿死也不需要他假好心,这人分明就奸诈的很,指不准现在救了转身又要杀了她,她知道他那么多事就不信他会放任着这么一颗不定时不害怕。

    迦夜又是为何来救阿月的呢。他本来已同流锦回到主船,计划缜密无疏漏,就在他们回房之时他却警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妥,方才他们路过甲板时那些人明显就不太对,就算是夜里打盹也不该是这般睡的毫无动静,许是这份疑惑他又折返回去查看了下,这才看到他们被迷晕。这些人怎么会被迷晕?不好,事情有变,他在脑中过滤一遍,应当不会是刘同他们发现,否则不会这么平静无波,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叫月儿的女子。早就知道要防着她,可还是没能防住,那个女子绝不会是省油的灯,她必定是发现了什么。她会怎么做?帮他还是帮刘同?在没有确定她会做什么之时他已折身潜入了海底,向着摄魂他们游去。其实他是矛盾的,他也说不上来,既想摄魂他们发现了她,又不想她死。然而当他看到阿月被摄魂拖入了海底时他第一反应竟会是去救她,那种感觉很强烈,他无法说清为什么,但就不想她死去,仿佛只要一想到她会死他的心脏就不可抑制的疼痛,痛到没有办法呼吸。与其会痛还不如就将她放在身边来抑制,哪怕明知她会是个威胁,也不让自己做违心的事。所以当他违背自己去救她时,为她渡气时他竟庆幸自己的决定,至少心里会没有那么疼痛。他不知道为何疼痛,这种疼只有当初在朝夕死时痛得恨不能死去,后来就好像是麻木了,如今又再次因为一个女子而疼痛,可他却感觉不到自己对这个女子任何的情感,这是为什么?他弄不明白自己的心。也许仅仅只是可怜她吧,正如他所说换了旁人也会救,无关她是谁。

    被阿月推开的迦夜再次游入海底,圈手将她抱入怀中,得不到呼吸的她脸色已是泛白,都这样了还要倔强,也不知该说她有骨气好还是蠢好。他再次覆上她的唇,她的唇冰凉而柔软,像是一片润泽的花瓣,娇嫩的让人情不自禁。其实他没想那么多,只是出于本能的渡气给她,然而阿月显然是不想被他触碰,她本就讨厌他,每次他靠近她都本能的排斥,如今被他吻了更是怒从心起,挣扎着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的掌风扫落了他的面具,银制面具卸下后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清隽容颜如明玉似水,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眼前。那一刻阿月停止了呼吸,她不知该有什么反应,她只是看着他,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到般,又似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她一定是在做梦,不,她不信。如果还能有咸湿的眼泪,已被大海融入其中,如果还能放肆的大哭,她想问老天为何要对她开这种玩笑。她努力了那么久,筹谋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要回西凤杀了司夜离,可没想到他竟一直都在她身边她却不自知。难怪他的身上有白檀香,难怪她会莫名的排斥他,原来一切早就呼之欲出,是她被他的面具所惑。那个人一直都会武功,渝州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来呢,叶裴不过是个幌子,是用来替他掩盖身份的,而他则换了个身份接近刘同。难怪他说与她的目的相同,是她一直没想明白,如今想来他早就说清楚,枉她还自作聪明。那他救她是认出了她?不,他没有认出她,如果他认出只会杀她而非救她了。呵呵呵,为何此刻她只想笑,放肆的笑。他们从陌生到相识,再从相识到相许,最后终究还是走向了陌路,也只能是陌路。她可恨自己此时手中没有刀,若是有的话她必定毫不犹豫的刺向他,哪怕与他同归于尽。因为遇见了他,让她那些爱慕痴心就都变成了笑话;因为遇见他,那些过往甜蜜就都幻化成毒药,灼伤在她的伤口上,再一次生生撕裂。怎会不疼,可疼入骨髓,好像也就能忍受了这种背叛带来的屈辱。她也只是个平凡人,怎能原谅那些过往,怎能遗忘那些残忍的毒杀。那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没有人知道,唯有这份复仇的坚持日日夜夜支撑着她活下去,每每想到那时她眼睛受了伤,脚也不能走,拼命从辛大娘手上逃出来,却在跌倒后碰上他时,那种恐惧的心情,害怕被发现再次杀害的惧怕,如今想来却是那么的平静。原来她早就不会再绝望,从她被大火焚身那日起,倒在血泊中死去的宁朝夕早就同她的孩子一同消失在天地间,留下来的只是阿月,为复仇而生的阿月,仅此而已。

    女子眸中只剩下了怨毒和仇恨,就那么不加掩饰的暴露在了司夜离眼中。他不知她为何会有这种神情,仿佛是在看到他脸孔的那一刻就有许多情绪不停闪现。难道他们以前认识吗?他又哪里得罪她了?

    刺痛自脸颊一闪而过,当她指甲刮过他的脸,他知道身份再瞒不住她,只不知天底下有多少人认得他,而他又是否要杀了她。

    噗。流锦自身后将阿月劈晕过去接于怀中,他也不知主子怎么想的,这个女子都看到了主子的脸他竟都没下手杀她,那他只好将人给带回去。

    到得第二日晨时,海面上凛冽的风吹得稍好些,连雾都吹散了些,众人正满怀欣喜的以为天气好转时,却是有船员前去刘同房中禀报,那时刘同正起床穿衣,听闻船员神色焦急说出事时脑中一懵差点没站稳,等他们一行人来到货船时,只见货船上原本装满了木箱的货物此时已空无一物,只余留下一滩海水和一个被修补过的窟窿,刘同甚至还来不及震怒,司夜离已率先发难道“刘公,此事还请你给我个说法,我的货悉数去了哪里?”

    刘同回答不出,只听得师应与劝解道“夜公子还请息怒,您的货不会无缘无故在海面上消失,您看这么大的窟窿该不会是附近有海盗出没想要掠劫我们的货物吧?”这种事不是没有过,墨河通往最大的两个国家南晋与西凤往来商贸,却也同时衍生出去通向余临小国,若说海盗出行抢夺附近商船那是稀松平常,所以一般行走商贸要通往海运必是找有实力的大漕运,一来未免损失降低,二来也可提防恶劣天气带来的灾难,然而此次他们出行那么多船和人,甚至联合三大漕运,却还是未能避免货物被劫带来的损失,这让人岂是震惊能形容。

    “这些早在出行之前应当就料想到了,如今发生了事只能说明你们未能在防守上做好准备才会让人有机可乘,还要再来狡辩吗?”司夜离有条不紊的将罪责扣押在他们身上,刘同等人最终都无话可说,待他怒火未消的离去后,他们几人又再继续留下查看。

    “刘兄,这个窟窿怎么看都不像是海盗的行为,即便他们真有这个脑子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盗了我们的货物,但依着他们素来的行事作风直接来抢杀更为利索些,断不会绕了这么大个弯。”师应与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