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屋 > 都市小说 > 宿罪 > 80.她来讨债
    阿月见他们一个个都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笃定,即便没有串通好也会将事都推到她身上,毕竟这件事现在是她来查。她揽上身又没能力,岂不自己打脸,就连凤景行怕也是不会帮她说话的。阿月本就不指望他能做什么,索性跪下去自己领罪道“是奴才未尽职责,害王爷受到惊吓,但奴才怎么也没想到那些人竟把主意打到皇族身上,他们为何要杀王爷一事奴才必定尽快查出,绝不让王爷再经历此事。”

    她的一番说词为自己赢得了先机,她没有狡辩,反而将事情先揽上身,这份担当尤其在皇权面前没有几人会有,而她站出来了,西凤帝即便再生气这会到也被她的话消了火。抬手示意她起身。阿月恭敬地站到一侧,听西凤帝训斥道“这件事要尽快解决,你们的人头先暂时压着,若不能将此事办好,后果如何想必不用朕再多说。”他这话是对着她与司夜离说的。司夜离尚好些,而她是自荐,警告味更重。

    西凤帝说了几句话就遣退了他们,事已至此就算再追责都是无用的,当务之急是将事查出,也就没留他们。阿月身子本就不好,又是一番折腾,随着众人脚步走出时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她感觉到有双沉稳的手拖住了她腰,而她双眸跌入一汪深潭中,他们之间距离那么近,就在四年后,第一次感受到彼此身上传递而来的体温。

    司夜离到是没什么,却是她心里像被蛰烫般整个人都从他怀中惊跳起来,险些又和他撞到。凤景行等人走在前听到声响转回头来看她,就见凤景行脸色霎时就变了。阿月忙的与司夜离扯开些距离,整理好褶皱的狐裘,平复下心绪才继续往前走,只是她敛下双眸,情绪黯淡下来。

    她凝望向遥远的天幕,勾了勾唇,挽起的笑竟比哭还难看。他们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走到了陌路,多么可笑多么讽刺,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结局,她情愿不曾碰到过他,省得一颗心千疮百孔。她会去到天壑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然而那个地方只要没有他,多好。

    日光从宫殿的檐角照射过来,落向阿月的眼中,能看到她漆黑的眼眸中有琉璃般的晶莹色泽,缓缓从眼角滑落,而她恍然未觉般,高傲的仰起头,形成一种既悲伤又孤独的姿态。

    贤王府,凤景行回书房后就紧闭房门,将随侍叫进来道“给本王将人盯紧了,若是有什么事随时来报。”

    随侍领命道“是。只是王爷为何要让他们继续查下去,万一……”后面的话他没敢说。

    凤景行哪里会不知他其中的意思,却也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事态发生到这里已非他能决定,他那个好皇兄是不会肯息事宁人的,他唯有早做打算。

    往后的几日仿佛又进入到了平静中,就连整个凤都城都笼罩在一种死气沉沉中,全然没了新年的热闹。而阿月也陷入到瓶颈中,无论是从凶手的杀人手法上还是背后牵扯的利益,始终都毫无破绽,这件事就像是个谜团般,她知道一旦找到了线头就能理顺,可是线头在哪?她不得不再次来到刑部大牢面见叶裴,这次是将叶裴给放了,因凤景行的事到让叶裴脱了罪,但他也并非真的无事,西凤帝让他戴罪立功。有了叶裴的参与阿月才算是感觉到能稍微喘口气,至少利益是共同的,他不会拿自己来开玩笑。阿月早在见他时就对他说过相信他,为此叶裴也愿意帮她。她虽不知司夜离有多大把握,但她相信自己。

    这日祭司院中来了位不速之客,小祭司来报时阿月正在烦恼,听说是那个人的名字,直觉便是拒绝。她与他素来并无往来,他又为何来找她?还记得那夜他阴鸷的眼神揣着不怀好意,若是招惹上了他那样的人那才是自找麻烦。

    “不想见我?”那人不请自来,神色泰然的端站于门前,仿似早知她的态度,也没什么可恼的,这才像她。他唇角擒着一抹邪肆的笑,立于庭院最显眼的位置。这下即便是阿月想赶他走也要掂量下他会给她招惹来的是非。

    阿月抬眼看了下四周,到是并无什么人走过,否则轩辕启来她这的消息传出去,背地里会被揣测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她此时想必已被司夜离给盯上了,又是怎么将这个麻烦给招惹来的?

    阿月没给轩辕启好脸色道“不知质子来找奴才是有何事?”

    “不请我进去坐坐?如果你想要冒着被众人听到的风险在此地将话讲来那也是无妨,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请我喝上杯茶才是明智之举。”他话都讲这么明了,又无视阿月警告的眼神,到是他一贯厚脸皮的风格。

    他的话有些玄,分明透着暗示,不过是杯茶,她泡上一泡又有何妨。阿月极不情愿的侧开身让他进入房中,小祭司撩下帘子,得了她的指示在门口看守着。

    “质子有事就请说,若只是想要参观奴才的屋舍,说实话祭司院并无什么可参观,就算是些好风景也都在院中,更何况又怎能同皇宫相比。”阿月见他来了后到是不急不慢的左右观看,心中对于他的话更是好奇了。他究竟想说什么,这个人难以捉摸的就像是阵风,根本不知下一秒会做些什么来,他在西凤就像是个特殊的存在,一边是与皇室贵胄来往逗乐,一边是穷困潦倒需要人来接济;一边是巴结蕙平成为她的男宠,一边是在暗中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全然不拿他曾经显贵的身份当回事。这个人过的太极端,无端就让人想要远离。

    阿月索性坐下,将房中的茶具拿出来,浸泡过后,烫好杯子沏好茶放在另一侧,而她端起茶盏静静闻着茶香,到也闲适惬意。轩辕启侧过头来就见到她那副永远高傲的样子,当真就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即便她如今已同他一般落魄灰败,可她骨子里的那份骄傲是任何锋芒都掩盖不了的。

    “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不论你装的多像,哪怕是改变了习惯,哪怕是变换了容貌,还是连性别都伪装起来,可熟悉你的人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你给猜出,不为别的,只是对你的了解越深,越能看出你的隐藏来。”他似是而非的话令人很是迷惑。

    可是阿月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二来,她握在手中的茶盏猛地一滞,转过头去看他,他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说这些话?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和焦躁,虽说她早就准备好了身份公开的那一天,可毕竟不是在这时,她还没完成计划前,就被一个有可能潜藏在暗中之人渔翁获利。

    阿月没有说话,轩辕启却接下去说道“阿月,好名字。你起这个名字是代表着重生,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告诉世人,你想卷土重来?”他的话字字犀利,说到这里已差不多告诉了阿月他已得知她尚未死的消息。

    到了此时阿月也没什么可震惊的了,无非就是最坏的打算,她功亏一篑回到北魏去,当她的红颜祸水以北魏发兵西凤,可这是她最不愿去做的事,也是最无奈的一着棋。她将茶盏放下,站起身看着轩辕启道“如果质子不是来喝茶的那还请回吧,奴才听不懂质子在说什么,况且祭司院鄙陋容不下质子这尊大佛。”她平静的陈述完,下着逐客令。

    她脸上蒙着黑纱,只能从她眼神中看出她淡然无波的情绪,难道当真就能如此淡定?轩辕启勾唇笑了笑,折身往大门方向走,阿月原以为他是要走了,毕竟她不愿承认的话他也是无法,最多就是番揣测。可谁知他并不是要走,抬起手将厚重的帘子扯开,关上房门才重新合上,窗也是如此,紧闭的严丝密缝,深怕被人听到,泄露出去什么。相比起来阿月到更像是个无事人般看着他做完这些。

    “不如让我来讲个故事吧。”轩辕启落坐在她对面,将那杯有些凉了的茶端起喝完,自顾自说道“故事要从四年前说起,西凤史篇,乾元一百三十九年,除夕夜前五日,凤都发生了件大事,乃至风声传遍了整个天壑大陆。曾令世人忌惮闻风丧胆的玄月宫,培养了精密暗探与杀手,同时其行踪野心皆不为人知的可怕组织,终于有一日遭到了灭亡。那日凤都下着大雪,覆盖了大街小巷,与之相反的却是百姓雀跃欢呼的心情,和那染红了数里的鲜血,几乎将白雪点缀成了最鲜艳的颜色。那是场惨烈的屠杀,玄月宫上千人皆没能逃过铡刀的断魂。唯独一人……”他看向她,只见她安坐于一侧,双手却是无意识的缓缓收紧。他继续说道“唯独那人在暗中被救下,原因是如何旁人就不得而知,那要问救人之人,可能是不甘心就这么让她死去,可能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不忍见她暴尸荒野,还存着最后对她的一丝怜悯,将她掉包替换了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