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不断靠近，九重城主终于看清魔兽和它背上的人，心念一动城主从高塔落到城墙上。
五千多年未见，对方依旧是当年那一身装扮，黑酃也一如既往威风凛凛。
只是那个人身上的魔气更甚，连眼底的最后一丝人性都已经消散，五千年的关押，不但没有消磨这个人身上的煞气，反而让一个恶魔彻底苏醒。
“霖魇，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呵。”黑酃停在城门外，血眸男人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城墙上的故人，“五千年了，没想到本尊从魔界出来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你，路子野看到本尊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五千年了，当年葬送整个魔界大半个修真界，难道这些还不够吗？”说着心里边升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路子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愤怒放低态度，“霖魇，你要报复到什么时候？过去的就让他们都过去吧。”
“当年作恶的人都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你放不过的是你自己，从来不是别人。”
“是吗？”霖魇脸上露出三分讽刺，“你不是还活着吗？路子野？”
所谓正道，作恶之时便是失误受人蒙骗，总有诸多借口换取别人的原谅，总有那么多迫不得已。
而他们魔族，生而不容于世。
既然如此，为何要让魔族存在这个世上？
世上不容魔族，那他毁了这个世界又如何？
“如果我死了你能放过其他人吗？”面对前方深不可测的魔族，路子野并不想出手，尽管他也完全不是霖魇的对手。
“你有什么资格求本尊？”不屑的轻哼一声，血眸男人一掌拍在黑麒麟背上，他身体猛然蹿起朝着城墙上的路子野攻去。
左手在空中随意一抓，手上便出现一把巨大的弯月刀，刀刃锋利雕刻着奇怪的火焰纹路。
此刀一出周围的草木高墙瞬间结出一层浅浅的冰晶。
噗呲——
刀刃刺穿路子野的胸口，弯月刀浓郁的魔气迅速破坏着修者的身体。
“霖，五千年了，原谅你自己……也原谅所有人吧……”
从未想过要杀霖魇的路子野伸手抓着霖魇握着刀刃的手，鲜血顺着他的伤口和嘴角汩汩流出。
“霖……如果我的死可以向你赎罪，这条命你尽管拿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路子野……”血眸男人怔住，手中的弯月刀立马消失不见，他连忙接住路子野将人扶住，“路子野，你就这么想死吗？”
身为他最好的兄弟，当初仙魔之战却不帮他魔族抵御外敌，如今在他冲破封印之后居然阻止他残杀修真界众生何其可笑！
庞大的魔气很快将路子野的丹田经脉破坏殆尽，接着连神魂都不留下。
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九重城城主很快化为灰色齑粉飘散在风中。
霖魇保持着接住路子野动作久久不动。
“霖，你说玄宗真的会收我们为弟子吗？”
“那当然了，我们可是通过试炼的优秀弟子。”
“那霖，你为什么要修仙？你未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要成为大英雄，和玄宗的各位前辈一样，惩奸除恶！”
“子野，你呢？”
“我？我想成为像爹爹一样优秀的清风城城主。”
说话声渐远，两个小小的孩童一步步走上仙门的台阶。
只可惜那些最单纯的向往，到头来全都是一场空。
其实当年仙魔大战路子野选择修真界霖魇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对方不用和自己一样万劫不复。
只是霖魇没想到当年毅然决然选择修真界的路子野，会在这种时候因为愧疚面对自己的攻击选择用生命来弥补。
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
不知过了多久，霖魇抬头看向城门之外的尽头，他抬头捂住胸口。
他已然罪恶满身伤痕累累，又该怎么回头？
宿命早已注定，不是他霖魇死，就是这个世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