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大长公主听着杜有衡的话，眸色深了深，“去玩儿吧。”
杜有衡乖巧应了一声，“外祖母可见着是嫌有衡儿烦了，刚来就赶着有衡儿走……”还不等朝阳大长公主再说什么，“哎，本来有衡儿想留下来住一晚，看这样子，还是用过了晚膳就走好了……”
朝阳大长公主笑了，“皮猴儿，还是留下来住一晚吧。”
杜有衡这才嘻嘻笑着走了，朝阳大长公主看着杜有衡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边上立着的徐婆子亲自端了一碗茶递给朝阳大长公主，“依我看，郡主是个通透的人儿。”
朝阳大长公主接过了茶碗，“就是太过通透了，我终究有些担心……她小小年纪的，未免有些心思太深。”
徐婆子笑了，“若像着以前那样儿天真烂漫的性儿，长公主莫不是要更加担心？”说是天真烂漫都是个美化了的，以前杜有衡那样的性儿，分明是个缺心眼的，身边人连个好赖都是瞧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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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大长公主睨了她一眼，终是笑了，“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一把年纪了，终是还要放手的。”
徐婆子笑了笑，接过已然空了的茶碗，笑意更深，也就不再搭话了。
……
“大家，长公主那边的人儿带过话头来，说是事情可成。”高大监看着里头软塌上看书的玄泰帝，轻轻说道。
玄泰帝放下了手中的书，窗外夕阳慢慢洒下来橙黄色的余晖，落在他脸上有些暖又有些凉，“那敢情是好，有衡儿那丫头也大了。明儿个你就去长公主府里头传旨意吧，想来那丫头必然要在长公主府里头住一晚的。”
“是。”高大监恭声应道，手上捧着两张明黄色的圣旨，就这么退下了。
那旨意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张封为曦月公主的旨意，一张赐婚的旨意罢了，赐的是曦月公主杜氏有衡和燕国公家公子萧峦的婚事罢了。
听完旨意的陈育松面色惨白，看着乖乖接过圣旨的杜有衡，有些不可置信看着朝阳大长公主公主，干涩道，“祖母可是早就知晓？”
朝阳大长公主面不改色，“你若是真的在意有衡儿，该知她的心意儿是多么重要。祖母不可能为着你枉顾有衡儿的心意。”
“那……”孙儿的心意就可以辜负了？陈育松想问出这句话，可多年来贵公子的涵养到底让他问不出来这句话，他有些颓然，他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就算有衡儿真的喜爱他，祖母怕也是不会同意的，因为陈景源，他的祖父。
他更深深切切的明白，祖父到底是如何憎恨有衡儿的，若是真的让着有衡儿嫁给他，怕也会是如姑母那般英年早逝的命。
朝阳大长公主满意看着陈育松的神色变化，到底是在她跟前长大的孩儿，“你是个好孩子，你什么都明白，且去吧。”
……
燕国公府里头
萧峦终是如愿以偿的接到了赐婚的旨意，脸上的笑意便是压都压不住，也不知那个小丫头的反应如何，想来应该也是高兴的吧？
“啧啧，瞧瞧你一脸儿的春意压都是压不住，可见那丫头真是可人儿可到你心里去了。”薛然真真是看不惯他一脸甜蜜的样儿，他可是还没订婚呢。
萧峦第一次就只是横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薛然瞪大了眼睛，今儿个怎么吃错药了，不拿话来堵他了？
……
顾氏也是喜气洋洋的，“这倒是一桩好姻缘，可见圣人还是宠爱你的。”
杜有衡笑看着顾氏，任着顾氏拉着她巴拉巴拉说话，倒是杜龄听到消息急急忙忙来了，听着顾氏说这话儿，气急败坏，“哪里就是什么好姻缘了？那萧小郎君的纨绔名声儿却是传遍了长安的，依着我看，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真真是气煞我也。我好好儿的娇娇女怎么着能嫁给这样的郎君？”
这话说的……杜有衡“噗呲”笑了出来，“我怎么闻着空气中这么大的酸味儿？”
杜龄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我那是……那是替你可惜，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我我……真是……”
这下连着顾氏都笑了出来，“眼下也不过是个赐婚，有衡儿还未及笄的，咱们家这个娇娇女还是可以多留几年的。”
“对对。”杜龄忙不迭应下来，“我可舍不得有衡儿早早出嫁，依我看燕国公家的那小子还是要多多考察考察，给他点苦头吃才是。”
杜有衡心里头为着萧峦默哀，嘴上却是应和的很实诚，杜龄见着女儿都是这样想，自然心下舒坦了许多，这才说起了正事，“今儿个早上的消息，你外祖父要来长安任职。”
“任职？任什么职？”杜有衡听着这话意味不明笑了，“算了，我倒是没什么兴趣，他如今因着赵娘子和裴家的事儿怕是恨透了我，眼下里我又被圣人赐婚给燕国公家的公子，也算是咱们家明面上是站在太子冯骥的对立面了，这以后的日子怕是有的斗了。”
眼见着杜龄有些担心望着她，杜有衡笑了，“阿耶且放心着便是，我再怎么着都是内宅这边难为我的事儿，依着你家女儿的聪慧，等闲也奈何不得我。倒是眼下里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这朝堂上的水终究是越来越浑了，你日后也该警醒着些。”
杜龄闻言有些尴尬，“瞧着是用膳的时辰了，阿娘，小厨房里头的饭食可是做好了？”
顾氏也乐得给他这个面子，“应是做好了的，让雪竹去瞧瞧就是。”
杜有衡也就顺势闭了嘴，到底是自家的阿耶，且自个儿又是晚辈，着实是不好多说了。
所幸来日方长着，好好儿替着自家的阿耶把把关就是了。
杜有衡在家里过了好些悠闲的日子，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杜有衡饶有兴致翻着手中的请帖，“咱们这位张良娣真是好兴致，这肚子想来也就刚刚满了三个月，看样子是胎像稳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