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杜有衡岂是那么好打发的？“几位官爷，您们看您们将这前院儿弄成这样，是不是也该给个交代？至少也要帮我家小僮收拾了不是？人家也是挺辛苦的咯，每天早起贪黑的。”
领头的官差瞧见满庭院的东西，说实在的，他们虽然闹归闹了，但到底是有分寸的，也不过是些落叶子，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哪里就是他们弄得？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遇上了这么个胡搅蛮缠、厉害的主儿。
杜有衡笑了一声，“秀容，回去。”
“是。”秀容到底是年纪小，很是兴奋的模样，娘子刚才可真是威风。
闲瞪了秀容一眼，“还是这么没个样子，娘子也就宠着她？”
杜有衡微微笑了，“她这样的年纪，若是失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还有什么趣儿？奶娘且宽着些，秀容如今办事可是稳重多了，只要无伤大雅，都是无妨的。”
闲到底没有真正责怪的心思，也不过是佯怒，瞧见秀容听见娘子的话那得意的样子，没好气点了点她的小额头，“你呀，若是有秀颜一半稳重，我还担心什么？”
杜有衡眼里笑意深深，这样的岁月静好，前世里她又何曾在意过，原来都是在她身边的，只是……“月九，那个丫头还没有招吗？”
燕月九回道，“那丫鬟的嘴硬气得很，娘子又不允许动刑……”
杜有衡皱了皱眉头，“我何时不允许动刑了？面上看不出伤痕也就罢了，省得落了人家口实，说我们屈打成招。那小丫鬟的来历可查清楚了？查清楚她的来历顺藤摸瓜，自然会寻出些蛛丝马迹。”
燕月九皱了皱眉头，“娘子不是已然知晓幕后主使之人是谁了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个小丫鬟亲自开口？”
杜有衡睨了他一眼，“你如今待在我身边，怎的越发笨了？这丫头亲口说出来的才有信服力不是？我还要她自个儿去那里出首呢，我倒要看看这下他们还不狗咬狗？”
燕月九一脸尴尬，“娘子说的是。”
“那还不快去？”杜有衡眼里闪过笑意，催促道。
……
“怎么了？弄得这样灰头土脸？”封礼且刚刚从朝堂上回来，就看见一对颇为狼狈的官差，不由就问起了领头的官差。
领头的官差苦着脸将事情说了一遍，封礼简直是……毫不客气“啪”地一声一个一个帽檐打过去，真真是恨铁不成钢，“你们没事惹这个小祖宗干什么？你们以为这个小祖宗是这么好得罪的？你们这一趟的事儿弄出来，我还要巴巴儿跑去替你们赔罪，否则明日里圣人知道了，不光是你们吃挂落，我也落不着好，更何况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长公主！”
官差们面面相觑，领头的官差颤颤巍巍，“可是大人，是您说每家每户都要搜过去的。”
封礼……“你！说说看，你们是怎么得罪这个小祖宗的？”
……
顾氏早就听见了前院儿发生的事，看见来请安的杜有衡不由有些担心，“你今儿个做的事儿是否有些失了分寸？”
杜有衡笑了，亲自端了茶碗子侍奉在顾氏身边，“祖母怕什么，我既是敢这样做了，必然是有准备的，放心吧，圣人不会因为我做的事儿给我吃挂落的。且祖母且等着，待会儿怕是封礼会亲自上门致歉。”
顾氏瞧着杜有衡胸有成竹的样子，笑了笑，有瞧见她狡猾的光色，“祖母知道我的有衡儿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你今儿个可是故意这么做的，难不成这最近的事儿你要掺和进来？”
杜有衡闻言倒是惊奇了，“祖母竟也知道？”
顾氏无奈笑了，“你阿耶如今也是闲得很，日日也没个什么事儿，什么长安城里的哪家郎君今天娶了妻，哪家死了人什么的……也是亏得他耐得住性子，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就这么唠嗑。”
杜有衡拈了一口糕点，闻言含糊应着，“阿耶这样很好，现下时候朝廷乱的很，斗争激烈的，说不得近些年来朝堂都不得什么安稳。如今阿耶只要本本分分的过他的小日子，想来日后这朝中自然会有他一席之地，更何况还有我和外祖母呢。”
顾氏叹了一口气，“你外祖母……难为你了，有衡儿，你阿耶说到底是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外祖母的。”
杜有衡闻言抿了一口茶，将干涩的糕点咽了下去，“都是一家人……过去的都过去了，同样逝去的人也回不来了，纠结那些做什么，况阿耶对我甚好……这糕点委实干涩得很，花婆子也不晓得换盘子点心，这多久时间了这是？”
花婆子闻言忙告罪，“许是天儿干燥……”
杜有衡摆了摆手，“算了……这糕点本该就是该出锅的时候食用的。对了，平日里这种光景阿耶可是早就已经回来了，今儿个怎么不见人影，我都有些肚饿了。”
顾氏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明知有衡儿是在转移话题，瞧见那个帘后出现了很久的那抹衣角终是踏了进来，脸上挂着故作轻松的笑意，“今儿个难得，有衡儿竟然开始念叨你阿耶了。你们祖孙俩个在谈什么呢，也说给我听听？”
杜有衡微微笑眯了眼，挽住了杜龄的胳膊，“说的我平日里不念叨您是的……我和祖母在说阿耶您怎么还没回来呢，有衡儿都饿了。”
杜龄笑得脸上出了褶皱，“有衡儿既是饿了……花婆子，还不叫人呈上来？”
花婆子忙忙应了，不一会儿功夫桌上就摆满了膳食，因着杜有衡如今是曦月公主的身份，好多儿份例倒是杜龄和顾氏沾了她的光，一家人其乐融融地正要用膳，外头清书就来禀报说是京兆府尹封家阿郎来了。
杜有衡满不在意，“且请他入了花厅候着，什么事儿能有我杜有衡吃饭大？哦，想来封家阿郎还没有用过膳食……既是这么着，总不好让他空着肚子等，不是我杜家的待客之道不是？上一杯上好的金骏眉吧，记得可要煮的浓些，正好为封家阿郎提提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