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书有些迟疑，“这……”
倒是小风默默低下了头，偷偷地发笑。清书默默瞪了小风一眼，却听见屋中杜有衡的声音再次想起来，“还是算了，清书这家伙稳重得很。小风，你去！”
杜有衡漫不经心夹了一筷子脍羊肉，清书她可不敢保证，可是小风么……到底骨子里头还是少年心性儿，这整人的事情他定会办的牢牢地。
杜龄却是不管，他自然相信杜有衡心中自有打算，更何况刚才所有的话他都是听了个全，足够他心不在焉的了，也就没怎么注意。
清书站在外头拉住了小风，半晌也没听见自家阿郎有什么动静，也就知道这怕是被默许了的。杜有衡虽在里头用膳，但她对小风的脚步声很是熟悉，盖因小风的脚步声有些特别，总归不同于旁人，杜有衡也是本身细心，这才会注意到。杜有衡自然也就猜到了外面是个怎样的情形，不禁冷冷笑出声，“清书倒是对阿耶衷心的很。”
杜龄还有些恍惚，也就随口应了一声。杜有衡默默叹了一口气，说到底她不能苛责清书什么，也不能对着清书生什么气，左右是阿耶身边伺候的人，忠心些也好。只是眼下小风大概已经将那杯茶送进花厅了，怕是那位封家阿郎提神也是够了，还是快些吃完吧。
杜有衡放下了筷子，福身对着杜龄、顾氏行了一礼，这才退下去。慢悠悠闲庭信步般走进花厅，果然见着封礼坐立不安在那儿，桌上的茶仿佛……半口都没动？杜有衡看了一眼侍候在旁边的小风，不应该，怕是那位封家阿郎拒绝了吧，想到这儿，杜有衡便微微笑了笑，有些夸张的乖张意味，“封家阿郎怎滴不喝茶？可是这茶不合您的胃口？”
封礼看着那碗茶，暗暗擦了额角的汗滴，嘴角抽了抽，“哪里呢？上好的金骏眉，这茶甚好……也甚合胃口。”
小风、秀容、秀颜等人暗暗偷笑，杜有衡到底是有分寸，歇了继续捉弄的心思，示意秀颜重新换碗茶来，“说来，京兆府来我府上搜人什么的，我杜有衡倒是很乐意配合，但是这仗着京兆府要蛮横闯进别人的家里头……尤其还是我杜家，封家阿郎，是专门来给我一个交代的吗？”
封礼听着这么些暗藏机锋的话语，头上的汗滴得更多了，“曦月公主恕罪，都是我管教无方，他们素日里做的这样事儿多了，难免有些得意忘形，失了分寸。”
杜有衡不耐烦摆了摆手，“这倒也罢了，你说你一个堂堂京兆府尹怎么这么笨呢？……算了，算了，为了以后的清净，我就指点你一二吧。你说这行凶的犯人不好找，那总归胡乐坊里头有记档吧？就算那档案是假的，那假的又是怎么来的，来源是哪里？说到底，这胡乐坊可是陈景源私下开的，裴艳娇和他又是那样的关系，那陈景源肯定是乐意配合你好好调查，不如去寻他看看？”
“再者说了，我瞧着丘家那位小郎君好像对这件事儿也颇有兴趣的样子……封家阿郎，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封礼还没听杜有衡说完的时候就眼前一亮了，更何况现在，简直要把杜有衡当作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连忙起来郑重叉手行了一礼，“之前多有得罪，公主真是宏量，多谢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杜有衡没这个心思听他继续掰扯，如今她就想着要个结果，好施行下一个步骤，“得了，得了……还不快去，搁这废话！”
封礼这才反应过来，连新上的茶都没喝就走了。杜有衡撇了撇嘴，倒是会吃一堑长一智那套，这碗茶我可没有动手脚。
杜有衡内心吐槽归吐槽，但还没有忘记正事，示意燕月九瞧瞧跟上去，也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眼下那个小丫头可是个香饽饽，不光是东宫，陈景源，连着丘家都在暗地里私下寻找，啧啧……本来还没打算将丘家牵扯进来呢，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宫里头玄泰帝颇有兴致地宣了元安国一起用晚膳，当然元贵妃也是陪在一旁的，玄泰帝亲自为元贵妃夹了一颗樱桃，“这樱桃现下可是稀罕果子，特特从南方运过来的，你且尝尝？”
元安国看着玄泰帝亲自为着自家阿妹夹菜，不由心下有些得意，只是他惯会装腔作势的，面上也是不动声色的模样，“圣人和娘娘感情甚笃。”
元贵妃朝着元安国笑了笑，元安国移开视线，对着玄泰帝道，“说来今儿个长安城发生了一件趣事，圣人可要听听？”
玄泰帝看见元贵妃将他夹的樱桃吃了，这才有心思理了元安国，“哦?安国听了何趣事？”
元安国闻言说道，“昨儿个长安城胡乐坊里头不是出了人命官司？那京兆府尹封礼一时找不到凶手，竟是挨家挨户搜开了，这不手下人不长眼搜到杜家去了，惹得曦月公主好生耍了一番威风，听说这封礼巴巴儿上门请罪，曦月公主还拿了煮的过浓的金骏眉招待人家……可是瞧着，封礼从杜家里头出来还是挺高兴的，这长安城里头都传疯了，都说封家阿郎保不准是个傻子呢。”
玄泰帝闻言夹菜的手顿了顿，片刻后哈哈大笑，“这丫头素来都是鬼点子多，这整人的方法可是学着了，日后我看呐，那些个不听话的臣子也和该找这个东西试试，也不知道滋味如何。”
元贵妃也是满脸笑意，只是笑意很浅，“圣人说的极是。”
元安国咋了咂舌，好像在想象回味那个味道，不由满脸嫌弃，顿时垮了脸，“圣人可别，到时候满朝的文武官员岂不是要怨上曦月公主？”
玄泰帝笑够了，敛了笑容，“说得也是。只不过这丫头也忒是放肆了，连着朝中大臣也敢捉弄……罢了，罢了，谁让我和她外祖母宠着呢？既是没闹出个什么，就随她去吧。”
元安国笑了笑，喉头有些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