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碎了，人也该醒了。百里香在清醒的时候已经备下了不知名的毒酒，现在只需要轻轻一下，这个女人就会永远地消失了。
百里香又哭又嚎，这么多年了，她的梦想终于在今天这一日要实现了。其实她早该这样做的。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只要让以后的日子不再后悔，让她以后的日子过的顺心，现在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长痛不如短痛。
“我看你也不要挣扎了吧，这里是我的宫殿，根本不会有人来的。你和你的好孩子一起去地狱里见面吧。一定会成全你们的，给你们母子找一处好的地方。得到来年，我定会找人替你们去扫墓的。所以我的好妹妹，今天你就走吧。”
小夫人深感不妙，她已经努力的在往门口移动了。可是还没有，等她喊出声，后面就一双利爪捂住了她的口鼻。
“你这贱人！跑到哪里去？还有本事叫人。方圆十里可有人能听得见你的呼声。你还期待着谁能来救你呢？你的王吗。自己都性命堪忧，哪还顾得上你这个红颜祸水。要不是你，他也不至于堕落成现在这样。你和你的孩子都是这世上的错。”
“今天我就替菩萨收了你们吧。免得你们祸害别人。”百里香彻头彻尾地开始胡言乱语了。她忘不了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一想到她那样肆意而笑的脸庞，她就想亲手撕裂这一切。
小夫人拼命挣扎，小连还没有长大。他还是个单薄的孩子。年轻又没有依靠，他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孩子一个人在这世上孤零零的活着。她挣扎，抬起一脚就踩了下去。
毕竟她力气太小，百里香虽然也是女子，毕竟是草原上的姑娘，骑马射箭样样在行，又怎么会制服不了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呢。很快她没有了力气。她拼命的呼吸，可是百里香根本不给她任何一点机会。
毒酒就在盘子里。百里香就想看着她身败名裂。她当然没有松手，她把此生最大的力气都堵在了今天。这些年来的恨意都付诸在了行动上。百里香想腾出一只手去够盘子里的酒，她已经倒出了两杯。
哼，他用右手随意拿了其中一杯，按着这个女人的头，把扯过她的头发，让她仰面对着她的脸。她把酒就这样泼了下去。
小夫人自然是紧闭着嘴，这酒他是一点也不能喝的。只要喝上一点点，她就会命丧于此，可是他不能这样，他绝对不会死在这个地方，这个女人恨了他一辈子，这一辈子他也忍让过来了，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平平安安的过去。连儿好不容易长到现在，这都来之不易，所以她定不能轻易放弃。
她的双手在空中扑腾，两只手想要够着那盘子。企图将盘子全都打翻在地。百里香又去拿了一杯，一杯不行，还有另一杯。
“药还我的手里，你觉得我就只有这些手段吗。”百里香冷笑。
“你这蠢物。我到底不明白王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我到底哪点不如你。你也就姿色平平尚可吧，又如此的蠢笨，没有一件事情能够做好。这宫中的所有事物都是由我一个人来操劳，你呢？你伸手做过些什么呢。可是你告诉我，我的好妹妹，为什么他的眼里只有你呢。他从来不过问我辛苦吗。他只关心你。”
“好妹妹，你说你今日死了，若是让他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呢。我想他一定乐的要下床吧。可是他现在动不了。放心吧，送你走了以后我也会亲手结束的那个负心汉的。你们这一对鸳鸯就到地狱里去见面吧。对了，我还要送你儿子去见你们呢，免得你想念儿子怎么办。”
“千万不要被我的善良所感动。”
“我太恨你了，恨不得撕碎了你。不过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你说你想怎么死呢。想被我扔在井水里，还是想要被那火炙烤呢。不想死的这么惨烈呢，姐姐，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好法子，你知道五马分尸。这可是一场非常壮烈而又隆重的死亡仪式，如果你选择这条路的话，我定也不会吝惜我的马儿。我会好好的送你上路的。姐姐呢还为你准备了白绫，听说这是你们中原的规矩。若是有女子想不开，吊在白绫上便以死明志。如果妹妹你想要用你们中原的死法呢？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你不说话，就当是答应了。”
“还是想要入乡随俗呢，随姐姐我的心愿呢？”
小夫人根本没有机会说话。她的嘴巴被这个女人捂得严严实实。光是喘气已经费力。
“呀，我的好妹妹，你怎么哭了呢？是太感动了吗？别怕。姐姐一定会帮你完成你的心愿的。”百里香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猛烈地朝小夫人刺去。
“哈哈哈，你没有想到吧，你最后竟然是以这样的手段死去的。这匕首呢，陪伴了我许多年，看在身边没你的份上，才把它拿出来使用的。别的人还没有这个待遇呢，妹妹，你知足吗？”百里香一刀插进了小夫人的腹部。
小夫人双眸失神。腹部流出的鲜血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百里香结束了她这一刀，也葬送了她这一生。
“别怕，我会为你好好的布置的。”百里香看到终于为自己这悲惨可怜的一生报了仇，自然是喜从中来。连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
就在她得意之时。门口却有人走来。
“谁！没有我的命令，谁竟然敢进到这里？”
“是谁！”
“好大的胆子！”
“是我！”
“……”
“……”
“王，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做了这样猥琐的事情？”
“定是你这小贱人去报信的。你跟着你主子一起去死吧。”
“给我拿下。”王用尽力气，到后面的军队呼唤。
“看来是我对你的纵容太多了。”
“你已经没有用了呢，他已经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你心爱的女人了。你来迟了一步呢，她就那样死在了我的手里。哈哈哈，我已经没有遗憾了。我亲手毁了你们。你不知道她喝毒酒的样子，那个表情真的是很精彩呢。可是她不服输呢，她还在那里剧烈的挣扎”。
“臣妾的衣服都被她弄脏了呢，这可是妾身最喜欢的一件裙子。是王你当年亲口都夸赞过的呢，妾身从来不敢这般对它的。可是这女人，一来就毁了我的梦想。你说她是不是很坏呢。”
“大夫呢！”王暴怒。后面的小侍女跌跌撞撞的去找人。大殿已经流了很多的血，她一边流泪一边跑了出去。
“你怎么这般心急呢？我记得往你从前并不是这样一个人。你对臣妾可有耐心了呢。你还教臣妾写过汉字，你还帮臣妾簪过花，你还带臣妾去看过日出。还会在臣妾生辰的时候送上一件汉服。这些臣妾一直都铭记于心呢。”
“做你的春秋大梦。”
“华儿，你先别急。我来了。我来了。我就知道这女人蛇蝎心肠。”
“王，你怎么能这般说我呢。臣妾会伤心的。你从前横跨过，臣妾温柔贤淑，是当夫人的人。是这些过去几日你就这样反悔了。当初可是你向哥哥父王他们说要迎娶我的。不过一年，你就这样变心了吗？”
“王，你再看看我吧！你看看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呀。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您不能不管不顾啊。”百里香已经精神失常。嘴里说着不知道什么的话语。
“华儿。你看看我啊。我来了。是我对不起呢。苦了你们。”
“哦。你来了啊。哈哈。我已经给她服用了毒酒。你就算把草原上最好的神医请来，也已经无力回天了。是不会给你这个念想，我就是要断了你的后路，我就是要你不得好死。我就是见不得你们两个人恩恩爱爱，把我一个人放在冷漠的的黑暗的角落里，那种滋味你明白吗？”
“你这明白，可是这有又有什么办法呢？就是女人们的战争。她没有能力保护好她自己罢了。就算有着王你的庇佑，她也还是这样。依我看，你还是放弃她吧。”
“闭嘴。”
“把刀放下你又要做什么？”
“王，你现在可是自身难保呢。”
“那个女人一点都不漂亮，我用刀子在他的脸上画了个花，你觉得怎么样呢？有没有好看很多呢？较之以前是不是增添了许多媚色。王，快夸夸我。臣妾是不是很聪明呢。”
“她的脂粉可一点都不好用。陈健从她脸上刮下来的脂粉，味道难闻死了。竟然掺杂着一些血液的味道。”
小夫人倒在地上，一下一下地蜷着双膝不住扭曲，腹部很痛，可是她不敢去拔刀。它着能有一丝光亮，带她走出这黑暗。她痛苦而无力地抗拒着生命的干涸。等到有人来救他，她就还能再见到连儿而一面。连儿这些年与她渐渐疏远，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想要好好的解释，好好的向连儿道歉。向他解释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可是，上天真的不给她机会了吗。
她的气息变得断断续续。他现在每呼吸一次，都像撕裂了心肺。
她的眼睛已经要无可奈何不听话地闭上。可是不能这样做，她还想再挣扎一下。有人在耳边叫她的名字。可是她已经听不清楚是谁了，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找她呢。
难道她已经进了地狱？
“华儿，不要睡过去呀，你再起来看我一眼。”
“咳咳……”
“华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是我没有能力。我错了！”
“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我呀。求求你了。不要这个样子。”
“王啊。你怎么从来不会对臣妾说出这样的话呢。臣妾也想要这样的爱呢。你怎么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这个女人呢？”
“我和我的孩子又得到了些什么？”
“大家都没有爱，那她凭什么要获得？她早应该去死，他已经死了，不要再费力了。我就是后悔今日才动手杀了她。”
“你不得好死。”
“哎呀。王，可要长命百岁呢，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给你们送葬的。”
“哈哈哈哈哈哈！”
“大仇已报。我还有什么伤心的呢。”
拓跋连正在与元衡商量起兵的事情，可是今天他的眼皮总是不停的跳着。胸口也总感觉闷闷的。他不知道今日这里突然是怎么了。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今日怎么感觉怪怪的？，哪里不舒服？”元衡关切地问道。
“千万别在起兵前出了事情。要是不舒服，快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调养好身子才是真理。这一天天的，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真把自己当做神仙了。”
“我没有事。就是突然有些难受。”
“瞧瞧总是没错的。那是你最近熬夜累到了。真是的。多大的人了。”
“去看看吧。今日就到这里。这事情要看契机。急不得的。”
“我稍等就去。先把这事情定下来。”拓跋连虽然嘴上答应了。可是心里还是发毛。平日他也没有这样的感受。怎么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把脑子里乱糟糟的事情都放下。尽心把这件事情谋划完全。
至于其他的，日后再说吧。
“我的连儿，你在哪里。”
“连儿。”
是谁在呼唤他。拓跋连脑子里更加乱了。
殿门被推开的一刻，长阳抽了最后一下，终究没阖上双眼，先断了气息。
仇恨已经让王万目睚眦。可是他此时没有闲心去对付这个女人。他只要怀里的女子好好地醒来。这就足够了。
这个女人，就自求多福吧。这多年来，她还是没有醒悟。她的错误，她自己从来看不到。拓跋余抱着小夫人。眼底全是叹息。
到底是造孽。
到底是错付了。到底没有保护好他的妻儿。
只有这个女子，才是他的妻子。其余的，他从来就没有爱过。